老太君端起茶盞，輕輕挲著杯沿，著那溫暖的。

的目不經意間落在了楚凌瑤的袖口上，突然發出一聲輕笑：“丫頭，你這襦的紋樣可真是特別啊……”

楚凌瑤聞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只見月白的緞面上，葡萄藤紋繡得比尋常的紋樣更為細。

心中一，微笑著回答道：“老太君好眼力，這是阿瑤偶然所得的圖樣，其來源確實是一位北國商人。”

老太君的眼睛微微瞇起，似乎對這個答案很興趣。

忽然抬起頭，目灼灼地凝視著楚凌瑤，仿佛要看的心一般，緩聲道：“聽說丫頭你醫很好，離開楚家之后救了不人？”

楚凌瑤不一怔，老太君的話題轉換得如此之快，讓有些措手不及。

稍稍愣了一下，才趕忙接過話頭：“老太君謬贊了，阿瑤不過是在醫館做了幾天大夫，略通一些醫罷了……”

心里卻暗暗想著，老太君消息還靈通，想來是知道進宮給鄭貴嬪治病的事了。

“你這丫頭，別張，我就是隨便問問！”老太君拍拍的手安道。

沈春枝見狀忙笑著打圓場，指尖輕輕了楚凌瑤的腰：“老太君可是活菩薩心腸，最見不得百姓苦。我家阿瑤呀，也就是跟著醫館的老大夫搭了把手，哪敢稱醫好？”

趙景自從下聘那一天離開京城之后，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杳無音訊。楚凌瑤每天都在期待著他的消息，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卻始終沒有他的半點音信。

這一天，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楚凌瑤一個人待在屋子里，覺得有些無聊，于是便鋪開宣紙，準備練練字打發時間。

正當全神貫注地練字時，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半夏的呼喊聲：“姑娘，趙公子來了！”

這一聲呼喊仿佛穿了雨幕，直直地傳了楚凌瑤的耳中。

猛地抬起頭，過窗戶，看到趙景正朝著屋子走來。

他著一黑的勁裝，姿拔如松，腰間懸掛的雙魚佩隨著他的作輕輕晃，反出細碎的水。

“阿瑤。”趙景的聲音帶著些許息，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長途跋涉。

他的發梢還滴著雨水，順著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頜落，最終滴落在地上。

楚凌瑤的嚨突然有些發，本想責怪趙景為何要在這樣的雨天趕路，可當看到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時，所有的責備都瞬間煙消云散。

那個油紙包雖然已經被雨水浸，但過漉漉的紙張，仍然能夠約看出里面包裹著的是酪的形狀。

“特意繞路買的，知道你吃。”趙景的聲音低沉而溫，他將油紙包放在桌上，然后看著楚凌瑤，眼中滿是寵溺和關切。

楚凌瑤的心跳突然加快了，有些慌地放下手中的狼毫，卻不小心將墨濺到了宣紙上。

只見那宣紙的右下角，原本寫得工工整整的“景”字，被墨點洇開，變得模糊不清，就像此刻慌的心一樣。

起時撞翻了硯臺，烏墨在青磚上蜿蜒溪，卻顧不上收拾，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廊下：“傻了？雨勢這麼大，還過來做什麼……”

話音未落，已到他勁裝下冰涼的。

趙景將油紙包塞進掌心，指腹過指尖的墨漬：“想你了，也怕你悶得慌。”

楚凌瑤鼻尖發酸，忽聞他腰間玉佩輕響。那雙魚佩是親手所繡，此刻浸了雨水，線間竟出淡淡藥香——分明是他將藥囊在了佩飾里。

“傷口又疼了？”手按住他后腰，的滿手膩，吸吸鼻子還有腥味：“傷了？”

“無妨。”他反手握住的手，放在邊輕吻：“見到你，比止疼藥還管用。”

楚凌瑤皺眉：“給我看看傷到哪了？”

趙景拗不過，只得任由扶到圈椅上坐下。

楚凌瑤手去解他腰間的勁裝绦帶，指尖卻因抖數次打。

燭將兩人影子投在屏風上，他著蹙的眉頭，忽然輕笑出聲。

“還笑！”瞪他一眼，終于解開绦帶。

黑勁裝落在地，出里下滲的繃帶，邊緣已被雨水泡得發皺。

楚凌瑤咬住下，仿佛這樣就能緩解心的不安和擔憂。

深吸一口氣，然后小心翼翼地掀開覆蓋在肩胛的繃帶。

當繃帶被揭開的那一刻，楚凌瑤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止了。

那道猙獰的刀傷深深地刻在肩胛上，傷口周圍的皮呈現出暗紅，顯然是因為沾了生水而引發了炎癥。

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抖起來：“這是怎麼弄的？”一邊問，一邊急忙從妝奩里取出金瘡藥。

趙景看著沾滿藥的指尖，突然轉過頭去，似乎有些不敢正視的目。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不過是小賊的刀，沒傷到筋骨。”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因為楚凌瑤按傷口的作而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他的結滾著，脖頸上的青筋也因為疼痛而暴起。

楚凌瑤的眼眶微微發熱，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用帕子蘸了些溫水，輕地拭著傷口周圍的漬，生怕弄疼了他。

“以后再敢瞞著我……”楚凌瑤的聲音帶著一哽咽。

“不敢。”趙景轉過頭來，看著的眼睛，眼中映照著跳躍的燭火。他輕聲說道：“我沒想瞞著你，畢竟我的阿瑤是神醫，我怎麼瞞得住呢？”

楚凌瑤被他的話逗笑了，嗔怪道：“就會油舌。”將藥膏均勻地涂抹在傷口上，然后取過干凈的細棉布，仔細地包扎起來。

“明日記得換藥。”楚凌瑤叮囑道。

趙景看著低垂的睫，指尖輕輕握住手腕：“阿瑤，有件事要告訴你。”

楚凌瑤疑抬頭，不明白他突然認真是為哪般。

窗外雨勢驟急，檐角銅鈴被風吹得叮咚作響。

“楚知許私鑄銅錢的證據已查實。”他聲音低沉，拇指挲著腕間紅繩：“陛下下旨將楚家滿門流放漠北極寒之地。”

“漠北……”喃喃重復，眼前浮現出邊塞風雪的畫面，“行吧，以后不相見，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