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餐桌前相對而坐。

齊準備了一桌子溫黎吃的菜。

他心極好：“這竹升面我找人從國幫我代購來的，阿黎你嘗嘗是不是這個味道。”

溫黎拿起筷子嘗了嘗：“還不錯。”

齊放心地笑了：“那就好。你面前的小牛一定要嘗一下，這里簡直是食荒漠，就牛的品質和做法能過關，還有你左手邊那個酪派也不錯，一會兒吃完正餐你嘗嘗看。”

“這兒什麼都好，就是吃不太慣，不過沒有什麼是一不變的，吃久了自然會習慣。”

齊好像有說不完的話，想一腦地都說給溫黎聽，生怕這頓飯吃完就沒有機會再說。

溫黎只是安靜地吃著。

所以齊幾乎得不到的回應。

以前的時候，溫黎大多時候也只是安靜地聽著，但這一次齊能夠覺得出，溫黎不回應不單單是格使然，他明白，這關系已經無法補，他和溫黎再也回不到以前。于是他收住收住了話匣，問：“阿黎、你最近還好嗎？”

溫黎語氣不冷不淡：“好。”

齊：“阿冥他們呢？”

溫黎：“既然離開了金洲，就別想了。”

齊沉默了片刻，無聲地點點頭，忍不住問出最關心的：“你和那個人、還在一起嗎？”

溫黎聞言，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終于抬起眼看向了齊，語氣平平道：“齊，你背刺我的事我可以嘗試去理解你作為我的朋友我的下屬想替我報仇，你借刀殺人，不惜將我算計在，我了解你為人，所以愿意給你機會。但你傷害陸西梟以及間接害了陸景元和黑將軍的事我無法原諒，這頓飯吃完，我們的到此為止，以后不再有任何關系，你好自為之。”

聽到溫黎要劃清界限和他以后橋歸橋路歸路，齊心痛不已，難以接，他滿眼傷地看著溫黎。或許是知道說什麼都無法補救和挽留，所以他沒急著那麼做，而是執著地又問了遍剛才的問題：“你還和那個人在一起嗎？”

溫黎輕蹙了下眉：“這和你無關。”

本來想好好吃完這頓飯的溫黎提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這頓飯已經沒有吃下去的意義。

說一句：“走了。”

語氣稀松平常得就好像只是要出去趟。

溫黎剛站起，強烈的昏沉如洪水猛來勢兇猛，讓到一陣天旋地轉，雙手撐住桌面，四肢迅速力發，冰冷的雙眼夾雜著怒火盯向對面的齊：“你給我下藥？”

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形一陣搖晃后還是跌坐回了椅子上，渾癱。

齊起來到溫黎前蹲下，對上溫黎憤怒的雙眼，他又喜又悲，滿眼痛苦地說：“阿黎，你還是信我的，可我還是讓你失了。”

溫黎怒視著他：“你別找死！”

齊抬起右手，溫地上溫黎的臉頰。

溫黎想躲卻無法辦到，只能怒斥，卻連說話都開始變得困難：“滾開，別我……”

齊：“阿黎，對不起，我不能沒有你。”

“你想……做什……”溫黎最后一句話沒能完整問出來，難以抵擋的昏沉讓眼前陷黑暗，整個人一歪，往前栽倒在齊上。

齊將接住，了后腦，他眼里閃著瘋狂偏執的：“阿黎，你只能是我的。”

溫黎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被銬在床上。

手腕腳腕都被牢牢銬住。

“阿黎。”

意識還昏沉的溫黎循聲看向床邊的齊。

溫黎眼里是難以克制的怒火：“解開！”

齊輕搖了搖頭，歉意道：“阿黎，原諒我不能答應你，我不能放你回去，不能讓你回到那個人的邊。我不想傷害你的，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我不能沒有你，任何人都不能將你從我的邊搶走，你只能是我的。”

溫黎：“你也配？！”

溫黎的話刺痛了齊。

“你說得對，我不配。”

齊往后、慢慢靠在椅背上，和溫黎說起自己的無力和痛苦：“阿黎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陸西梟，出生高貴，份顯赫，天資過人，生來就是天之驕子，要什麼有什麼，即便他那樣傷害過你，他還是有自信有底氣追求你，不像我，連出生都是個錯誤。”

他陷回憶中：“為什麼我會擁有這樣不堪的出生。那個畜生，為什麼要讓一個被他當牲畜一樣販賣的人生下他的孩子，為什麼讓我出生在這個世上，又不肯盡一點做父親的責任，他怎麼能將一個為他生過孩子的人再當貨一樣賣出去？為什麼不把我也一起賣出去？把我賣了、也許我還能過得好一些。”

“人為什麼可以壞到這種程度？明明我上和他流著一樣的，為什麼他不讓我喊他哥哥？為什麼不準我喊父親？為什麼不把我當家人，甚至不把我當個人看？！同樣是洲長的親兒子，憑什麼他就是金洲尊貴的爺，我就要被打罵，被他關進監獄里折磨，活得連條狗都不如，我母親就算是件貨，那我也是洲長的兒子，他們憑什麼都來欺負我？我那時候才五歲啊，我還什麼都不懂，他們把我和那些窮兇極惡的犯人一起關在地牢里，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他不想我分走他的東西，為什麼不直接一槍殺了我？要這麼折磨我？我明明什麼也沒做，我活得謹小慎微，不爭不搶，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為什麼我要這麼多的罪？”

齊深深吸了口氣再呼出，在抖。

他緩了會兒緒，對著溫黎又笑了：“剛開始被關在地牢的那兩年，我恨了他們，我想著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殺了他們，讓他們也嘗嘗長年累月被刀俎的滋味，可后來我真的絕了，什麼仇什麼恨都無法再讓我撐下去，太痛苦了，我只想死，只想解，可我連死都死不了，我恨這個爛臭惡心的世界。”

“我從出生起就沒走出過洲長府，邊都是一幫沒有人的牲畜，我以為外面的世界也是這樣骯臟丑陋，直到阿黎你出現。你知道你的出現對我意味著什麼嗎？我甚至想去謝他們，謝那個畜生生下了我、謝他沒有賣掉我，謝那個小畜生沒有殺了我，謝他將我關進地牢里，好像我承的所有苦難都是為了將我推到你邊，如果是這樣，那我愿意。”

“你將我從地牢帶出來，讓我親手殺了他們兩個的時候，我整個世界都從黑轉白。”

“我救了你，你卻要毀我，除了南洋那一次我沒有栽過，而你、齊，我信任的人，我親手教出來的人……！！！”溫黎又氣又失。

齊痛苦道：“阿黎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這麼做，我更不想讓你失，你將我從地獄里拉出來，給我新生，讓我親手報仇，替我搶回一切，給我取名，教我本事，將我當家人，給予我肯定和信任，給我從未過的溫暖和，對我而言你重要過我的命，我寧愿自己十倍百倍的傷害也不想你一丁點的委屈。”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努力變好，拼命地追隨你的腳步，可還是被那個橫進來的人打破了幻想，他毀我，毀了我們之間，一切都是因為他。”他滿眼不解，“阿黎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對一個傷害過你的人心？我們有那麼多好的過往，為什麼你不能看看我？”

“你聽清楚了，就算沒有陸西梟我也不可能喜歡你。”溫黎的話像刀子般尖銳和無。

讓齊難以承。

溫黎冷漠道：“放開。”

齊搖頭。

溫黎：“我讓你放開！”

齊：“阿黎，原諒我。”

溫黎：“你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