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聿明停掉了心理咨詢，卻增加了復健強度，每天一睜眼就到了康復中心，直到天黑才離開。

鄭毅充當來回接送的司機，不再陪同訓練，但他留下每天的康復照片，猶豫著要不要發給黎念。

他現在能看出兩人吵架了。

而且，吵得比以往每次都要厲害。

以前，盛總和黎念鬧不愉快，只要一個電話或是出現在面前，沒一會就冰釋前嫌了。

汽車擋板，只要兩人都在后排，基本就沒有降下來過。

但最近半個月，也就是從太平庵回來后，黎念搬去老宅，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盛總天天繃著臉訓練，話得可憐，沉沉像座冰山，很難不讓人想歪。

鄭毅每晚接人時，路過通往老宅的十字路口，都默默祈禱，盛總要是能放下面子去哄哄人，就好了。

這一天天的，他都要被凍死了。

“回老宅吧。”盛聿明突然說話。

鄭毅愕然，差點以為自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還確認一遍：“現在嗎？”

盛聿明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只是清冷地點點頭。

隨后，車子跳起了轉向的滴答聲。

鄭毅再往后看，就見盛聿明已經低頭開始理工作事務了。

雖然是休假，可每天的會議既要和重要的項目推進，盛聿明還是會親自看一遍，了解況。

郵箱里，一大部分是工作容，另一些是盛鑫尋求幫助，拿不定主意，需要他終審的進程。

盛聿明習以為常，面無表地劃拉著屏幕，突然手指一頓。

“舒怡從項目回來了？”他不太確定地問。

鄭毅嗯了一聲：“今天還來找您，聽說您還在休假，就說不用打擾了。”

“……”盛聿明低頭看著舒怡發來的部門工作總結和項目接，到不安。

“舒總監還給您帶了東西，放在辦公室了。說是私人品，我沒有作確認。”鄭毅過后視鏡，看到盛聿明面有了波，趕做解釋。

“需要聯系舒總監嗎？”

“不用了。”

盛聿明滅掉屏幕的亮，十指纏，再次轉婚戒。

到達老宅時，鄭毅從后備箱里拿出了一些禮，包括裝飾的果籃。

盛聿明直直地看了他一眼，薄微啟：“有心了。”

鄭毅松了一口氣：“應該的。我是您助理嘛，應該分憂的。”

老宅，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盛聿明進去的時候，餐廳正傳出陣陣歡笑聲。

“真的會踢嗎？我可以一下嗎？”

黎念驚呼著起，蹲在姜蕓的椅子旁邊，小心翼翼地將手湊過去，在的小腹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黎念的手電般地了回來，捂住，嚇了一跳：“居然跳的那麼厲害！”

“那是當然！隨我呀！”盛鑫還得意。

家中眷都默契地朝他覷了一眼。

盛鑫還在洋洋得意，本沒有注意到。

反而是盛老爺子嘿嘿直樂，抬頭的瞬間，見到了門口的盛聿明，愣住了。

“你怎麼回來了？”他說的像是來了稀客。

盛聿明手里捧著玫瑰和草莓拼的果籃，垂眸，結了：“路過，正好找下盛鑫。”

“小叔。”盛鑫條件反地站起，撓了撓頭。

“你跟我來一下。”

盛聿明將果籃遞給管家，招呼盛鑫往客廳走。

盛鑫默默吞了下口水，頻頻朝黎念使眼，甩著下，小聲道：“念念，念念。”

“怕什麼，真要有大事，你小叔肯定直接打電話了。”溫婉虹寬他。

盛鑫還是盯著黎念。

黎念呼了一口氣，淡然一笑：“我陪你去吧。”

“念念最好了。”

“我站在客廳外面，給你神支撐。”

“……也行！但他要是發飆，你得進來幫忙。你是長輩。”

事到臨頭，盛鑫還油腔調。

黎念轉就不想搭理人，被盛鑫推著躲到了花格后面。

他掌心合十，做拜托的姿勢。

黎念擺擺手，催他快走。

“小叔，你找我？”盛鑫難免局促。

盛聿明將椅轉了過來，眼神掃過他的后，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很快又被掩飾住。

“姜蕓同意結婚了？”

“暫時還沒有。雙胞胎不能等預產期，估計下周就要剖腹產。目前商議，先共同養，以后再決定。”盛鑫說的有些張。

盛聿明點了點頭：“好。大嫂做了很多工作，你得記得。”

“記得呢，姜蕓一天嘮叨八百遍，想嫁給婆婆。”

“……”盛聿明掀眸看他。

盛鑫剛剛才不張，被他這麼一看，又局促了。

他輕咳了好幾聲，盤算著一會有事還得黎念。

正想著，他聽到盛聿明說：“這幾天，要是舒怡向你辭職的話，先著。可以給批個休假，別把人放跑了。”

“舒怡要辭職嗎？”盛鑫愣了一下，“怎麼沒聽說？”

“我是說，如果要辭職……但凡沒提，你就當不知道。”盛聿明聲音清冷，緒并不高，“我還需要休息比較長的時間，公司的事，有不清楚的可以隨時找我。盛安需要你挑起擔子，起碼給你的孩子，立個榜樣。”

“小叔……”盛鑫莫名還覺得，立刻熱淚盈眶，“小叔，放心吧。我會做好的。”

盛鑫得了兩句鼓勵，步伐輕飄飄地走出客廳，他早就忘了應該等在花格的黎念。

盛聿明出來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人果然不在。

“盛總，留下吃飯嗎？”管家特意來問。

盛聿明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餐廳方向，又是一陣歡笑聲。

他抿著，思考著回答，手機恰如其分地響了：“喂，您好，是盛聿明，盛總嗎？”

“我是，您哪位？”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顯示是季慕白的號碼，說話卻不是他。

“您好，季總在我們會所喝的比較高興，稍稍有些控制不住。本來是想安排個房間讓他休息的，可他把我們的包廂給砸了。這個……他說，您會負責……”

盛聿明聞言蹙眉，悶聲應道：“把地址發給我。”

“好的，好的。盛總辛苦了。”

電話掛斷，管家還在等盛聿明的決定。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幫我說一聲吧。”

“好好。鄭助理還在門口呢。”

“嗯。”

盛聿明推門而出時，鄭毅剛剛重新啟車子。

見到人出來，鄭毅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求和失敗了。

“去這個地址。”

盛聿明將地址發給鄭毅，鄭毅意味深長地看了兩眼。

完了！

這就開始買醉了？那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和好啊！

……

會所。

小秦醫師趕時間參加朋友的接風宴，小跑著在走廊上尋找九號包廂，有些匆忙，見到個飄來去的“9”就推門進去了。

嗖——

門剛一打開，就飛出來一個亮閃閃的東西，嘭的一下砸在邊的門框上，啪的一聲，落地炸裂。

“什麼況？我就遲到一會，你們也不必那麼歡迎我吧？”

小秦醫師以為是自己朋友，還笑著打趣呢，可剛往里走幾步，發現不對了。

包廂昏暗，一地狼藉，只有一個醉醺醺的男人，半跪在桌子前，拿著皮質價目表當手機，正在撥號，聽到走進去，猛地抬頭，雙眼猩紅，怒目圓瞪。

“抱……抱歉。我走錯包廂了！對不起，您繼續！”

小秦醫師連連后退，跌跌撞撞想跑出去。

季慕白瞇了瞇酸疼的眼睛，狐疑地看過去，聲音不像，但眼前的影太悉了。

“舒，舒怡？舒怡！！！”

他一把扔掉手里拽著的價目表，踉踉蹌蹌地起，沖著小秦醫師的方向追了上去。

男人在里，視野清晰，長一邁，很快就沖上前，抓住了小秦醫師的手臂，引得痛呼。

“放開！你認錯人了！”

“舒怡，你別生氣……”季慕白腦袋混沌，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怎麼覺得舒怡的聲音變了，他手想去捂人的，“別說話……”

突然間，包廂門被撞開，季慕白的猛烈一疼，頓時跪倒在地上。

“疼……”他悶哼著，依舊不忘去抓人，“舒怡……”

“我說了我不是！”

小秦醫師驚魂甫定，逃也似的往后退了幾步，這下才看到擋在門口的盛聿明。

盛聿明的椅過于顯眼，在沒看到臉時，小秦醫師就已經認出他了。

“盛總？”眼眸一亮，像找到救兵一般，驚呼道，“我不認識他！我走錯包廂，他就拉著我不放。”

“抱歉，他是我朋友。應該是喝多了，有冒犯之，還請原諒。”

盛聿明歉意地朝著小秦醫師點點頭。

小秦醫師聞言，眼眶倏地就紅了，泛著些意，咬住，往地上的醉鬼看了一眼，哽咽道：“他一直在喊誰的名字，大概是認錯人了。也不能全怪他。”

“本來就不能怪我！都是盛聿明的錯！”

說時遲那時快，剛才還躺在地上的季慕白聞言，突然跳了起來，沖著盛聿明就撲了過去。

頃刻間，包廂里又是一陣。

椅傾倒，在盛聿明的上，他的彈不得，坐不起。

季慕白怒發沖冠，是真心要打人的，可腳下一，摔在盛聿明的旁邊，膝蓋被他自己砸碎的玻璃刺穿，鮮汩汩涌出……

就這樣，季慕白還是一拳頭揍在盛聿明的臉上，直接見了。

他哭吼道：“我打你有錯嗎？！你想離婚，就把我當垃圾站，讓我理那相機！現在好了，舒怡沒了，我爸媽我和小黎念結婚！盛聿明，我就問你，你后不后悔！”

小秦醫師勸不兩個男人，只能狼狽地先把椅挪開，砸這麼一下，盛聿明的怕是真要完蛋了。

鄭毅跟在會所經理后趕過來時，場面險些失控。

“趕救護車！”小秦醫師疾呼。

會所經理立刻去撥打電話。

鄭毅也嚇了一大跳，撥通了黎念的電話：“老板娘，盛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