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毅自認為對小秦醫師的調查很全面。

優秀的閱歷，卓越的工作經驗，愿意醫患關系的名流也是可圈可點。

他卻聽到盛聿明的要求：“給我一個理由換掉。”

鄭毅苦思冥想，試探道：“收費太貴，不劃算？”

說完，他就連連搖頭，立刻否定。盛總怎麼可能差錢呢？

沒想到，盛聿明點頭：“就這麼說吧。”

不過很快，鄭毅就尷尬地回來匯報：“小秦醫師有位朋友，是在秦教授的協助相下，康復功的。當時，他們用的設備，正好是您前兩年捐贈開發的項目。秦教授說，您的心理治療不收費。”

“……”盛聿明煩躁地再次轉戒指，反應過來時，手里作一頓，反駁道，“這不是最好的理由嗎？心理醫生有私心，也會有失偏頗。”

鄭毅了鼻頭，勉強贊同：“算是吧。”

一時間，秦教授也沒有找到合適接替的人選。

當天，盛聿明的心理課程取消。

辦公室中，秦教授也很為難地電話通知給了小秦醫師。

電話那頭，小秦醫師頗為惋惜：“是我急功近利了。本想下次見面，就嘗試催眠，看來是不行了。”

“是很可惜，最近幾天的復健明明有了進步。”

……

黎念腳傷痊愈那天，盛明胭帶出門吃冰淇淋。

盛老爺子注重養生，要是看他們在大冬天吃那麼冷的東西，非得派人把溫婉虹接回來，煮驅寒的姜靚湯。

一晃差不多十天過去，黎念的拍攝技突飛猛進。

拉著盛明胭拍了很多張照片，甚至還手把手教冰淇淋店里遇到的路人，請他們幫忙拍了合照。

“養好了，就是活潑！”盛明胭的小臉，頗為得意。

黎念始終彎著角，看起來明開朗。

從冰淇淋店出來，外頭很好，黎念挽著盛明胭的手臂，慢悠悠地散步。

這段時間，黎念被盛家人保護在老宅里，不清楚外頭的況，也不知道季家有沒有打消念頭。

事實上，黎念的手機一半時間都是關機的。

阿珊老師每天都會上門，也沒有額外需要聯絡的人。

盛聿明的頭像掛在置頂，兩人都很默契地沒主開口。

現在只是差一個離開的契機。

商業街的商鋪沿街都是巨大的玻璃窗，一眼能看得很清楚。

陸丹薇出現的時候，黎念不由自主地慢下了腳步。

很快，咖啡桌的另一側，坐下悉的影，是舒怡。

盛明胭沒有注意到咖啡店里的況，單純以為黎念停下是想喝咖啡，二話不說，就拉著人推開了門。

進去點了單，才注意到陸丹薇和舒怡。

盛明胭意味深長地看了黎念一眼。

黎念頓時紅了臉，尷尬地垂眸，低低說了一句：“抱歉。”

“哎，想聽就聽吧。咱們坐在后面去。”

盛明胭輕嘆一聲，黎念的發頂，指了個的角落。

黎念坐如針氈，耳朵卻忍不住豎起來聽。

小屏風的后面，陸丹薇遞出了一個紅包。

“舒總監，慕白搞了這麼一出鬧劇，真是委屈你了。我知道你的工作能力很突出，在盛安一直都有很好的表現。慕白不該以項目合作的名頭，要求你配合做任何事，尤其是……”陸丹薇頓了頓，語氣始終是很平穩，“隔了這些天才找你道歉，是需要理家務事。真是抱歉。”

紅包被往前推了一些，直接抵到舒怡的咖啡碟下，撞出叮咚的脆響。

舒怡垂眸看了看，那一抹紅刺激到了的眸子，眨眼時有些酸。

手機在一旁不斷彈出消息。

注意到陸丹薇試探的目，舒怡借著退還紅包的作，前傾，順帶反扣了手機。

“陸總，是我考慮不周，讓您和季總空歡喜一場。季副總沒有用項目合作的名頭，要求我配合，這點您放心。他在工作上盡心盡責，作為合作方，我一直很欽佩。”

舒怡態度克制，笑容也有禮有節。

陸丹薇淡然一笑，依舊說著場面話：“終究是我沒有教育好兒子，讓他在婚姻大事上兒戲，害的你跟著牽連。”

“陸總，我也有私心。季副總選的那枚戒指，其實我看中了很久。但品牌營銷噱頭，只讓男士購買對戒，很是難辦。看到戒指那刻，我沒能把持住，才同意了季副總的提議。”

“……戒指留給你了？”陸丹薇眉間微微一皺。

舒怡從包里掏出對戒盒，啪的打開，出一對漂亮的男對戒。

“按照約定，季副總已經把戒指留給我了。所以，您的紅包，我不能再收了。”

陸丹薇看著面前的對戒盒子，有些瞠目結舌，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季慕白弄出這麼一出，婚事肯定不能繼續了。

但陸丹薇這幾天也多方面了解舒怡的為人事，說實話，是很滿意的。

只恨兒子是個木頭，干了這麼個荒唐事，斷了以后的機會。

陸丹薇暗自贊嘆，舒怡又大方地展示了戒指：“陸總，是不是很漂亮？”

“是，是很漂亮。”

“陸總放心，我和季副總之間除了工作，沒有其他的牽連。如果可以，我得先回盛安了。和季氏的合作項目，也會轉給其他同事負責，我盡量避開。”

“你倒也不必如此刻意……”陸丹薇說著，對上舒怡要起的作，僵住，轉而訕訕一笑，“不打擾舒總監工作了。”

舒怡起離席，走過前臺時，買了單。

沒多久后，陸丹薇一邊打電話，一邊也跟著離開了。

黎念和盛明胭都低著頭，怕被看見，等人走了之后，尷尬相視。

“他們之間的事，跟你和聿明沒有關系。”盛明胭安黎念。

黎念默默點頭。

所有人都不在面前提季家說的聯姻，但又刻意維護，很難不顯得蓋彌彰。

大概就是關心則吧。

黎念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很自然地再次挽起盛明胭的胳膊道：“回家吧。剛才是我任了，不該聽的。”

“嗯，回去吧。今天大嫂和鑫鑫他們都回來吃飯，好久沒在老宅里辦家宴了。”

盛明胭也很快轉了話題。

……

盛安廣告部。

舒怡剛進到辦公室，就看到一尊大佛坐在沙發上，默默深吸一口氣，打招呼：“季副總，是項目接有問題嗎？”

季慕白低頭在手機上健字如飛，聞言，抬頭，眼眸一亮，激站起來。

“舒怡，你沒接我電話。我媽沒有為難你吧，對不起，是我沒有理好。”

季慕白一邊說，一邊往前靠近兩步。

舒怡順著往后退，直接躲開，坐到了辦公桌的后面。

“陸總很客氣，要給我發個紅包。我沒收，覺得有些事到此為止吧，不然牽扯太多，真的沒法收場了。”

季慕白直勾勾地盯著舒怡的臉，想努力看到公式化的職業笑容背后，有沒有其他的緒，可惜一無所獲。

他握著手機，手背上的青筋浮起明顯的線條。

原本戴著戒指的指節空了，留下淺淺的一道痕跡。

“你趁我睡著，把戒指拿走了，是嗎？”

舒怡聞言一頓，閉上眼睛，將昨晚的荒唐畫面趕出腦海。

并不知道假結婚已經敗，還每天戴著訂婚戒指招搖，直到昨天聽說季慕白要和盛家聯姻，才當頭一棒。

本來就是一場戲，卻還信以為真，沾沾自喜。

多年的暗，無疾而終。

舒怡想向季慕白問清楚緣由，電話撥通就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好借口是打錯電話，所以一個人在酒店的大堂吧里喝了很多特調。

醒來時，被季慕白抱在懷里，聽到他溫地哄自己吃過敏藥，又一直在承諾，是他沒有做好，會盡快理好，從頭開始。

酒勁上頭加上過敏，舒怡還以為是一場夢，索跟著一起沉淪。

等到天亮，才知道稀里糊涂又多了一樁錯事。

服務員遞給的無酒特調，其實都含有酒。

一整晚的記憶，斷斷續續。

不知道季慕白什麼時候出現，又怎麼出現在自己的床上？

思緒慌之際，接到了陸丹薇一起喝咖啡的邀約。

短暫思考后，整理項目工作接，收拾行李，搬出酒店，決定退出合作的項目。

臨走前，摘下了季慕白手上的戒指。

該結束了。

“季副總忘記了嗎？你讓我幫忙的時候，我就說想要留下戒指。總不是想要賴賬吧？”

“可你把我的那枚也拿走了……”

季慕白話沒說完，又見舒怡從辦公桌的柜子里，拿出了相機，給自己。

“那晚，我真的很開心，謝謝。但相機太貴重了，我擔不起，浪費季副總的心意了。”

“哪一晚？昨晚還是求婚那晚？”

季慕白看都不看那該死的相機，恨不得砸了，都是那玩意惹的禍！

本來他都已經抱到人歸了，只是先后順序出了點問題，還是可以彌補的，現在全泡湯了。

舒怡沒理會他的話，把相機遞了過去，莞爾道：“是新的，我沒有過。”

“可你……”過我了！

季慕白心頭彌漫一抹苦，對上舒怡古井無波的眼神，無奈道：“不是我買的。是盛聿明臨時給我的。我本來想放煙花，他說容易發火災。他前陣子托朋友幫忙，買了哈蘇要送給黎念。讓我去拿相機時，我以為他買了兩個……”

“以為？”舒怡突然打了個寒，敏地察覺到有問題。

曾經接到過盛聿明咨詢相機品牌的電話，提過這一款。

當季慕白對自己求婚，揭開紅綢布，出哈蘇的時候，舒怡大腦一片空白，被激的緒左右，本沒有想怎麼會那麼巧！

季慕白憋悶地眼眶都紅了：“很多時候，他買東西都會給我和盛鑫帶一份，我真的沒有多想。我不知道，那就是他買給黎念的。”

“什麼？天哪！那念念知道了嗎？你怎麼可以！”

舒怡臉大變，拎著相機就沖到總裁辦。

盛聿明仍在休假中，只有鄭毅在助理位置上忙著審批各項申請。

沒見到人，舒怡趕給黎念打了電話。

電話忙音，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