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那兩棵意大利柏樹是從沈西桐那里拿錢買的,西桐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位面若冰霜的哥把剛拿的信息學奧賽獎學金丟給,自己不稀罕,邊的同學卻哇哇大,不知道在哇什麼。
只是柏樹最終沒有種,沈西淮某一天忽然覺得那兩棵黃楊樹看起來特別順眼,時不時就給它倆剪枝捉蟲施。不久后樂隊取名,要他拿主意,他直接用了樹名,西桐直呼土,柴碧雯卻覺得還,又說院子里兩棵黃楊樹的樹苗就是兄妹倆當初自己挑的,哥哥選的大葉,妹妹要的小葉。
雨漸漸小了,黃楊樹在風里微微晃。
沈西淮從車里下來,沒撐傘,冒雨穿過院子,快步進了屋。
柴碧雯正坐燈下看書,聽見門響,摘了眼鏡回頭。
“這大半夜的夠嗆,下著雨呢,也不知道撐傘。”見人要往對面坐,又作勢要攔,“誒,你倒是先,別把我沙發給弄了。”
沈西淮卻直接坐了上去,手肘撐上,微微往前傾,沉著不說話。
柴碧雯看明白了,這是有事兒找,但不急著問,觀察他兩眼,又將視線挪回書上。
“你爸剛來電話,說你立項要做音樂產品,怎麼都沒聽你說起前兩天你人在外頭出差,又把一家游戲公司給起訴了”
前者是私心,后者是工作,沈西淮只簡單解釋,起訴是為了維護原創設計師的合法權益。
柴碧雯不置可否,又狀似不經意地問:“明信片拿到了”
明信片是昨天無意發現的,出院子時順手打開郵箱看了眼,沒想到真有信件。向來尊重家里孩子私,沒打算細看,只是那明信片上的海景讓想起那天車上的孩來。那時試探未果,只好閑聊幾句,知道要去海島出差。心下一,將明信片翻過來一看,竟真是海島寄來的。
容看不太明白,只想著得趕讓那兒子知道。
上回在車上聊天就清楚,這事兒急不來,還有得等,保不齊還等不來。可不管容如何,單是寄明信片這事兒多就有些曖昧,說不準還有希。
抬眼過去,對面的人卻仍是那副不上心的樣子,低聲應了句:“嗯。”
忽然氣不打一來,剛要開火,卻又聽他問:“爸什麼時候回來”
按住火氣,“剛電話里說要多耽擱兩天,上回跟你說你爸常回來,現在可好,大半個月都在外頭,話果然不能說太滿……怎麼公司又有什麼新作”
沈西淮否認,“我待會兒給他電話,要他明天趕回來。”
柴碧雯這回直接將書合上,神一斂,只聽對面那頗為嚴肅的兒子繼續說:“我回來拿戶口本,明早去領證。”
腦袋猛地一嗡,微張著,好一會兒才問:“是……跟靜安”
“對。”
“……”
柴碧雯腦袋仍有些,片刻后又很快鎮定下來,將書放到一邊,又摘了眼鏡。
半晌后說:“你先讓我想想,戶口本兒在樓上,自己去拿。”
見面前的人起出了門,忙把電話打出去,等對面一接通,立即低吼道:“你兒子要結婚了!”
沈西淮拿著戶口本下樓時,柴碧雯剛打完電話,臉上看不出太多緒。
沈西淮剛重新坐下,就聽說:“你爸得明晚才能下飛機,我問你——算了,也不用問了,這事兒也就你能干得出來,不過靜安能答應你,不是跟你一樣昏了頭,就是太喜歡你。”
沈西淮微微一怔,他媽又說:“你跟靜安盡快商量下,我們得趕見見面,現在這樣搞得我們很被,怎麼做都沒禮數。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真給我整一出這麼大的來,還是一出咱們家沒半點經驗的……”
柴碧雯說著一頓,又忙招呼對面的人,“你趕把靜安照片發給你爸看看,人沒見著,照片總得有。”
對面的人不,柴碧雯又自顧笑起來,“干嘛想要我攔著你啊,攔得住麼咱們家的人我還不知道麼,一個個一旦做了決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見對面的人終于笑起來,故意怒道:“還笑趕把照片給你爸發過去……噢還有,問問靜安家里人有沒有什麼忌口,我先擬好菜單,先一塊兒在家吃頓飯。”
“不怎麼挑,別買鵝肝就。”
“我可不止問你媳婦兒一個!”說著一頓,“哪兒來這麼多照片也給我發一份!”
……
沈西淮從家里出來時,雨已經徹底停了,頭頂一月亮要比往常更圓更亮。他開車回了凌霄路,起初睡不著,后頭竟昏沉沉睡了過去。
隔天一早醒來,車子開去糧倉口,遠遠見巷子口立一道悉的影。
靜安是特意來等沈西淮的。昨晚沖歸沖,到家后很快去找了爺爺,又給爸媽打電話,媽媽立即從醫院趕回來,一家人聊了半宿,早上爸也回家來,又開家庭會議,最后拍板:領證前先一起吃頓早飯,至得讓爺爺見一見人。
靜安最終說服了家里,可想到要見面,仍然有些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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