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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69章 功渡河

  彎月如鉤、繁星點點，清冷的輝灑在河面之上，波粼粼、河水如墨，依稀可見一道浮橋架設於水面之上、聯通南北，正有連續不斷的影由北岸登上浮橋、緩緩向南移。

  率軍前來的奧夫見到唐軍尚未渡河，心中略微一寬，厲聲下令：「衝上去！搗毀浮橋，將敵人擋住，絕對不能使其完渡河！」

  後兵卒瘋狂向前衝去。

  夜之中，一支軍隊沿著河岸瘋狂衝鋒，試圖在對方渡河之前摧毀浮橋；另一支軍隊則踩著浮橋木板晃晃悠悠、努力保持平衡，卻也儘可能的加快速度，想要趕在敵軍抵達之前登上岸邊。

  雙方咬著牙、卯著勁，不甘於後。

  誰都知道誰先抵達、誰就占據先機……  最新章節盡在𝕾𝕿𝕺𝟝𝟝.𝕮𝕺𝕸，歡迎前往閱讀;

  王孝傑鐵盔下已經汗水津津，裝鐵騎人馬俱甲太過沉重，戰馬每走一步腳下的浮橋都晃晃悠悠，兼且木板太薄，時不時有馬蹄踩碎木板，後不時有「噗通」的落水之聲，那是戰士未能保持平衡不慎連人帶馬跌落河中。

  眼瞅著敵軍沿著岸邊狂奔而來，王孝傑五俱焚。

  急之下，他猛地翻下馬，大喝道：「每隔一人、下馬一個，戰馬在中間，人行於兩側，隨我上岸拒敵！」

  腳踩在浮橋上，雖然晃晃悠悠、腳步虛浮，但比騎在馬上好多了，尤其上雖然披著鐵甲、戴著兜鍪，但畢竟重量輕了太多，踩著木板噔噔噔向前疾行。

  後，正小心翼翼的踩著浮橋渡河的兵卒趕依令而行，每隔一人便有一人下馬，將韁繩給袍澤，自己則步行向著岸邊衝去。

  就在敵軍抵達的同時，王孝傑終於渡過浮橋、腳踩在灘涂之上，出橫刀，大喊道：「列隊、結陣、拒敵！」;

  「呼啦！」

  後兵卒陸續踏上岸邊，紛紛出橫刀與其並肩而戰，沉默著組陣列。

  浮橋之上，戰馬緩緩前行。

  奧夫眼見敵軍已經登陸，心中一，待見到敵軍皆是步卒，又鬆了口氣，揮舞著長劍：「衝上去！」

  轟！

  黑暗之中，無數震天雷被點燃後投擲出來落大食軍隊陣中，一時間火沖天、彈片四，正在衝鋒的大食兵卒一片一片倒伏下去。余者驚懼，不由自主的放緩腳步，遲疑不前。

  奧夫目眥裂，揮劍將一個兵卒劈翻在地，厲聲大吼：「臨陣退者，斬！只需靠近，敵軍火便不能釋放！衝上去，斬殺他們！」

  左右親兵化為督戰隊，對那些遲疑不前、甚至想要掉頭就跑的兵卒一頓刀砍斧劈，再加上奧夫的威，終於喝止住即將潰散的軍隊，繼續向前衝去。;

  十餘丈的距離，轉瞬短兵相接。

  見唐軍果然近之後無法再釋放火，大食軍隊各個神大振，嗚嗷喊著瘋狂衝上去。

  自恆羅斯城、可散城、直至當下，兩軍基本沒有短兵相接的機會，一貫是唐軍遠程施、追著大食軍隊打。大食軍隊亦是橫行亞歐的無敵之師，結果被打得狼狽潰逃、毫無還手之力，心中早就憋著一口氣，如今終於得了近戰之機會，自是士氣旺盛，憋著勁要扳回一城。

  然而唐軍全鐵甲、幾乎武裝到牙齒，刀槍劍戟番落在唐軍上，叮叮噹噹火星四濺，卻是不能傷其分毫，唯有鐵斧、銅等重兵才能在唐軍鐵甲上留下一凹痕……

  而唐軍橫刀極為鋒銳，可輕易割破大食軍隊的革甲，即便是青銅鏈甲也被其砍出深深刀痕。

  這些唐軍刀槍不，陣列非但未被衝散，反而步步向前、不斷迫，居然生生將幾十倍於己的大食軍隊推得向後退卻……;

  奧夫目眥裂，揮舞著長劍瘋狂驅趕兵卒向前，這一路他吃足了「裝鐵騎」的苦頭，知道唐軍第一批渡河的肯定是「裝鐵騎」，這些人馬俱甲的鐵騎與面前這些唐軍一樣，渾鐵甲刀槍不，縱使己方兵力是唐軍的十倍、百倍，也只能任其在己陣之中左衝右突、恣意衝殺，而自己卻完全奈何不得對方。

  轟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奧夫面大變，循聲去，只見一道道黑影從河面浮橋之上橫渡過來，飛躍而起落在岸邊，正是人馬俱甲的「裝鐵騎」。

  唐軍終於橫渡薩寶水……

  暗夜之中，一匹匹戰馬馱著戰士由浮橋躍至岸邊，鐵蹄踩踏土地發出沉悶聲響，戰馬披著鏈甲、戴著面罩、只出一雙眼睛，馬背上的戰士更是渾鐵甲，人馬皆黑，唯有戰士手中橫刀刀刃雪亮。

  剛剛上岸，裝鐵騎無需有人統領，迅即組隊、三三行，一騎在前、兩騎在後，形一個又一個「鋒矢」，鐵蹄轟鳴聲中直直衝大食軍隊陣列。;

  戰馬奔騰起來攜帶著強大的能，不可抵的突敵陣，戰士手中橫刀只需橫過來拖在一邊，便可藉助戰馬的速度輕易切開敵軍，至於敵人的反擊……猶如隔靴撓。

  大食軍隊瞬間崩潰。

  奧夫渾冰冷，陷絕。

  由古至今，重騎兵皆是每一個王朝、國家的殺手鐧，可即便是曾經縱橫歐亞的波斯鐵騎，因限於冶鐵的超高本、超低效率，每一次能夠出的人數也不過在數百之間，非是決戰之時，輕易絕不會踏上戰場，因為每一個重騎兵的損失都是極其巨大的。

  阿米爾當初征服波斯高原、覆滅薩珊波斯，在最後一戰殲滅波斯鐵騎的過程中，只能採用「添油戰」，幾乎以二十比一的傷亡比例生生將波斯鐵騎拖得累死……

  而在波斯覆滅之後，因大食並不在意技，其通冶鐵的工匠隨即消失殆盡，致使大食帝國的冶鐵技極其落後，不僅兵刃盔甲的鐵質極差，更無法生產足夠的鋼鐵去鍛鑄足以裝備一支軍隊的甲。;

  似唐軍這般可以長久、持續的在戰爭之中投重甲騎兵，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無論怎麼不可能，現實卻真真切切在眼前發生。

  負重太多、跋涉困難的「裝鐵騎」，卻僅在唐軍輕騎兵之後數日之便抵達薩寶水，且馬上投戰鬥。

  再加上威力毀天滅地的火……

  奧夫不再有半分奢，調轉馬頭，回就走。

  在他邊，唐軍裝鐵騎好似一柄柄「鑿子」將戰陣鑿穿，然後匯合越來越多的鐵騎並行排，驅戰馬、亮出橫刀，好似一堵鋼鐵城牆一般奔襲而至。

  排山倒海，無可抵。

  大食軍隊好似水一般潰退，將奧夫裹挾其中，向著阿祿迪城方向瘋狂逃竄。

  唐軍裝鐵騎不不慢跟在後邊，遠，三座浮橋已經全部鋪設完畢，越來越多的唐軍猶如滾滾洪流一般橫渡薩寶水，來到南岸。;

  ……

  拂乎漫揮舞長劍不斷劈斬，渾浴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下戰馬渾汗出如漿、累得氣吁吁，邊的親衛越來越，已經被敵人圍攏，全軍覆滅只在頃刻之間。

  然而還未等他對自己有可能短暫的生命產生何等悟，便覺得周邊力陡然一輕，剛剛繞過右翼前去阻擋唐軍登陸的大食軍隊忽然水一般撤了下來，雜無章、人喊馬嘶，拼了命一般向東奔逃。

  就連原本圍攻絞殺的敵人也倏地退走，拂乎漫帶著僅剩下的數十個親衛圍一圈、嚴加防，然而這些大食軍隊卻是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只恨爹娘生了兩條，亡命潰逃……

  隨即，沉悶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隊唐軍鐵騎如牆而進、追著大食軍隊的後陣砍瓜切菜。

  片刻之間，所有大食軍隊全部退走，將拂乎漫一伙人突兀的留在戰場之上……;

  眼見唐軍鐵騎腳步不停、迎面殺來，拂乎漫大驚失，連忙高高舉起手臂，用漢話大聲喊道：「自己人！自己人！」

  裝鐵騎嚴整的陣列從中分開，水一般從兩側繼續向前奔襲。

  拂乎漫長長吐出一口氣，死裡逃生之後才發現渾乏力，連長劍都舉不起來。

  但他沒時間歇息，馬上率領親衛跟隨唐軍一併殺回城去。

  ……

  此刻的阿祿迪城已經一片混。

  葉齊德遍尋同娥不見，遭背叛的怒火無發泄，隨即領軍出城意結陣，抵擋有可能功渡河的唐軍。

  然而他錯估了麾下軍隊的軍心士氣，聞聽遭同娥父子背叛、唐軍已經即將渡河而來，早就被唐軍打得聞風喪膽的大食軍隊徹底慌，雖然明著不敢違背葉齊德的軍令，卻在出城的時候磨磨蹭蹭，伺機沖民舍、商鋪、貨棧，燒殺搶奪、擄掠。

  葉齊德氣得哇哇大，他倒是並不在意麾下兵卒所犯之罪行，而是明明大敵當前這些人卻無心作戰，等到擊退唐軍再幹這些事不行麼？

  當即派出督戰隊，一條街一條街的搜索，將所有兵卒都驅趕至城西，正好上潰退回來的奧夫……

  聽聞唐軍已經渡河、奧夫大敗虧輸，葉齊德一時間雙發、呼吸困難，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