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在馬路上,厲璟淵突然開口慨道:“我經常在想,是不是我們重逢花掉了太多的運氣,所以現在才要經歷這些劫難?”
“或許是吧。”沈聽榆說:“但是我覺得,關關難過,我們關關都過了,這臨門的一腳,我覺得也沒有問題。”
厲璟淵揚,“是嗎?那我也這樣覺得。”
他盡量把語氣放輕松,想多給聽聽一份安心。
但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卻是用力到手背青筋都凸起了,他很害怕,害怕自己就這麼不負責任地死去了。
留下聽聽和珩珩承痛苦。
兩人吃完飯出來,沈聽榆的手機就響了,是顧荷打來的電話。
沈聽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阿淵,見他沒什麼明顯的排斥,于是才道:“這些年已經和厲凌州決裂分家了,也一直很擔心你。”
說起來,厲凌州在的時候,沈聽榆本不敢去厲宅看顧荷。
顧荷一開始還會來看一下珩珩,后來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了,便也走不了。
許久不見,沈聽榆也不知道如今怎麼樣了。
厲璟淵對這位沒什麼恨意,“接吧,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不用和我解釋。”
沈聽榆微微一笑,然后才接下電話,“。”
“聽聽啊,你和阿淵,如今還好嗎?”
顧荷說話的速度越來越慢了,說一句,就得上一。
沈聽榆突然覺得心里很難,小的時候,鄰居家有個就是這樣,然后沒過多久,就離開了。
如今這樣問,定然是看新聞了。
好端端的家變這樣,最難的應該就是顧荷了。
沈聽榆:“,我們沒事,你就放心吧,等我們有空了,就會去看你的。”
電話那頭的顧荷罕見的沉默,只有呼吸聲過手機傳了過來。
沈聽榆不免有些擔心,“,還有什麼事嗎?”
過了好一會兒,顧荷才用祈求的語氣道:“聽聽,你和淵兒可以現在就來看看我嗎?我怕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了。”
“有些話我不說,我不敢下去見淵兒的媽媽。”
顧荷的聲音,都著一風燭殘年的覺。
叱咤商場一輩子的人,到老了,卻落得如此境,不免讓人唏噓。
所以“養兒防老”這個想法,真的有必要改一改了。
沈聽榆眼神詢問阿淵,得到他的點頭后,這才同意下來。
兩人到達厲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厲宅的傭人都被辭退了,秋日的落葉還堆了厚厚的一層,如今又覆蓋上了一層雪,走起路來有些艱難。
兩人牽著手來到顧荷住的小洋樓,偌大的厲宅,只有這里還亮著燈。
老管家一個人在掃著門前的積雪,背影看起來十分悲傷。
沈聽榆和厲璟淵都在這一刻意識到了什麼,心里都泛起了悲傷。
老管家看到他們,渾濁的眼睛亮了亮,聲音里帶著哭腔,“大爺,夫人,你們終于回來了?”
沈聽榆快步走上前去,攙扶著他,“這麼冷的天,你就別掃了,明天我請傭人過來。”
是疏忽了的境,如今的邊,就只剩這一個老管家了。
老管家抹了一把淚,十分悲傷地說:“大,不用了,當初老爺走之前,就是這個狀態。”
“夫人已經連續三天靠喝水吊命了,一點東西都吃不下,請再多的人來,也無力回天了。”
“如果不是心里還有牽掛和執念,估計早就撒手人寰了。”
老管家從年輕的時候就跟著兩人了,一直以來都是忠心耿耿的,此刻哽咽得不像樣。
沈聽榆聽罷紅了眼眶,看向阿淵,后者反應有些遲鈍。
厲璟淵:“要去醫院看看嗎?”
老管家搖頭,“就算是神仙來都救不了了,你們還是上去好好陪陪吧。”
“好。”
沈聽榆拉著厲璟淵就上去了。
即將離去的人,上都會有一說不上來的死氣,那味道不好聞,但卻很催淚。
沈聽榆一推開顧荷的房間門,就看見床上隆起瘦小的一團。
眼淚直流,明明之前還不是這樣的,怎麼一段時間不見就皮包骨了?
顧荷聽見了聲音,但卻沒有力氣做什麼大作了。
稍微轉了一下頭,就像是花了所有的力氣般,累得直氣。
看見自己心心念念的淵兒和孫媳婦,顧荷很開心,淚水從眼角落。
“你們來了,快找凳子坐,起不了床了。”
沈聽榆繃不住了,淚水止不住地流,跑到床邊跪了下來,握著的手,哭道:“,你不舒服怎麼不和我說?”
顧荷慈祥地搖了搖頭,整個人著一祥和。
抬起手慢慢靠近沈聽榆的臉,想幫淚水,可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作,都做不了。
沈聽榆看見后,主把臉湊了上去,難過地喊:“。”
顧荷笑著,用無所謂、甚至有些安的語氣道:“別哭啊,聽聽別哭,不是不舒服,是生命走到盡頭了,不要難過,這是人間常態,每個人都要經歷的。”
說話很慢很慢,但厲璟淵和沈聽榆卻一點都不會覺得沒有耐心。
反而希慢一點,再慢一點……
沈聽榆本控制不住,哭得更厲害了。
顧荷著的臉,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淵兒。
忐忑又期待。
知道凌州對不起清若,但怎麼都想不到,竟然是他害死了清若。
他們厲家,對不起清若,對不起林家。
淵兒有資格恨他們所有人,也有資格報復他們所有人。
可作為,希淵兒可以承認。
厲璟淵心里悶悶的,很難,他走了上去。
原本就做好和厲家徹底斷絕關系的他,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喊了聲,“。”
顧荷眼睛一亮,整個人瞬間恢復了些神氣。
立刻開心地應:“哎。”
生怕慢了一秒,厲璟淵就收回這聲稱呼了。
顧荷眼淚流得兇,不舍又愧疚地看著厲璟淵,“淵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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