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跟自己說，之后再問。

但坐在臥室里的陳書卉一刻也沒法放松，越是沒有底，越是急切的想要去見周行衍。

一定要問個清楚。

就是死心，也要盡快的死的徹徹底底，不要抱著希又絕的等待。

太折磨人了。

不信他不回家，就在他家門口堵他，不信堵不到。

這樣想著，陳書卉下了樓。

外面天已經黑了，連現在幾點鐘都不知道也沒看，管幾點，現在就要去找周行衍。

陳書卉跑出去時，被剛回家的陳書瑋攔住了。

他站在門口，堵著的去路，問，“你要去哪？”

陳書卉抿著不肯說，知道哥哥不會讓去，他會說，這不是陳家兒該做的事，你的姿態呢？

可不說，陳書瑋也知道。

“你要去找周行衍？”

陳書卉抿的更了。

陳書瑋皺著眉，“不許去！”

陳書卉很當面忤逆他，但今天說，“我要去，我要去問個清楚。”

“還有什麼可問的，他跟你說的還不清楚？”

“他是騙我的，我當然要問個清楚了。”

知道不可能說服陳書瑋，陳書卉干脆闖，用力推開陳書瑋想闖出去，被陳書瑋用力握住手臂扯回來。

“哥 ，你別管我。”陳書卉大。

見沒有放棄的打算，陳書瑋深吸一口氣，看著說，“別去了，周家今晚出事了。”

陳書卉一愣，忐忑的試探，“周行衍？”

陳書瑋說，“是周二，他死了，被他老婆捅死的，現在人不見了，周家的傭人說，是周行衍帶著逃的。”

陳書卉向后退了兩步，當終于從恍惚中回神，上前一把抓住陳書瑋的手，“哥，周行衍會有事嗎？”

陳書瑋說，“如果他是主謀...”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陳書瑋話都沒說完，就被陳書卉急急的打斷了。

陳書瑋看一眼，知道這是接不了，“就算不是，他帶著犯人逃跑，一樣會作為從犯被問罪。”

陳書瑋嘆了口氣，“書卉，哥不是想手你的，但你和他沒可能了，放棄吧。”

“不要，我才不要。”

陳書卉再次用力推開陳書瑋向外面跑去。

陳書瑋想追上去，被妻子攔住，“書瑋，你就讓書卉去吧，你讓待在家里，會瘋掉的。”

——

一輛車，在夜幕下疾馳，朝著沒有目的地的遠方。

車子已經開了整整三個小時了，曲螢手里沾染的像是還沒有凝固，黏膩的，腥臭的...

用礦泉水，清洗過無數遍手了，但那卻像是一點也沒有洗掉。

覺得惡心。

卻不恐懼。

周二早就該死了，無數次想要像今天這樣，將水果刀刺進他的里。

終于，做到了。

真好。

看著他漸漸倒下，到前所未有的輕松，這個惡魔，這個魔鬼，他終于，再也不能作惡了。

曲螢覺得好像也瘋了，因為前所未有的高興。

站在泊里笑，把阿姨嚇的抱頭尖，恐懼的眼神，讓笑的更張狂了。

丟了刀。

鬼一樣的看著阿姨，說，“報警，你不是最會打電話了，怎麼還不報警？”

阿姨像一條無骨的蟲癱在地上。

即使丟了刀，也嚇的瑟瑟發抖，連蠕都困難，后來惡狠狠的一句，“我讓你報警！”

才讓阿姨在驚懼中，記起了自己有，半爬半跑的來到座機前，手抖的像帕金森一樣的開始撥打電話。

就是在這個時候，周行衍出現了。

他走進客廳，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驚到了。

他一不，看著，看著地上的周二，不可置信的像是失了魂一樣。

他為什麼要出現，他為什麼要出現？？

曲螢發了瘋似的要將他趕出去，可他拉著，帶著逃了。

這輛車已經開了三個小時了，油要耗盡了，他們一直走小路，避開攝像頭。

自然加油站也是不敢去的。

曲螢是抗拒的，要下車，但無數次的要求，掙扎，甚至大罵...

開車的周行衍都無于衷。

他就像是一個機，除了開車，什麼也激不起他的半點反應。

無論說什麼。

他都無于衷。

不想連累他，一點都不想。

可就算歇斯底里，暴怒吼也無濟于事，只能放棄了，由著他，由著這輛車最終沒油熄火。

車子停在了一不知名的小路上，周遭連路燈都的可憐，但月亮格外的圓。

這樣圓的月亮，真的好久好久沒見過了。

車子停下后，車格外的安靜，安靜的甚至有些詭異。

想，以后再也不會有這樣能和周行衍獨的機會了，不想浪費這珍貴的時間。

“阿衍。”

在后面他的名字。

“你還記得在小漁村，我們一起看月亮嗎？”

周行衍沒說話。

獨自繼續，“那時候你說，你從來沒見過那麼大那麼圓的月亮，我還笑你是土包子，原來我才是那個土包子，城市的高樓大廈讓月亮都看起來小了，我曾經以為，有錢人的生活是我們小漁村的人窮極一生都無法奢的好，后來才知道，我曾經以為苦的發的生活，才是我一生中最好的。”

“你想回小漁村嗎？”

周行衍開口說了他今晚的第一句話。

曲螢看不到他的表，但語氣是平靜的，說，“想。”

“再有兩個小時的路程，我們就到了。”

“但車沒油了。”

“我們可以走著去。”

周行衍拉開車門下了車，曲螢只能跟著拉開車門下去。

他開始走了。

跟著他。

又是彼此之間沒有一句對話的行走。

今晚的風真涼，大概是因為靠近了海，曲螢不知道他們走了多久，只知道夜越來越黑，越來越黑....

最后，當墨一樣的黑，有了一些白的暈染，不那麼隆黑后，他們站在了破敗的小房子前。

推開破舊的搖搖墜的院門，里面埋著稀碎的沙和雜草，了無生氣。

原本就破舊的房子，多年后，像是一個垂暮的老人，隨時都能倒下。

他們就那麼席地坐在院子里。

曲螢的腳疼的像是在筋。

仰頭看向天，月亮不見了，連星星也看不見，卻不是那樣的黑不見五指。

能看清周行衍的臉，只是不敢看他。

“你還恨我嗎？”

問這句話時，仍舊不敢看他。

周行衍走丟的三魂六魄，似乎到現在才全部歸了位。

“曲螢，我不懂你。”

他說，“既然當年都可以拿了錢出賣我，為什麼這一次不。”

“當年，爺爺需要手費，為了湊錢我們都那麼辛苦，你每晚跟船出海打魚，眼睛熬的又紅又黑，我想既然我能拿到錢，你又能回去做你的大爺，何樂而不為呢，我沒有想到。”

曲螢紅了眼眶，“阿衍，我真的沒想到，那個畜生，他會找人對你做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