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正杉前腳被帶走調查，溫凝后腳就去了他的辦公室。因為在會議室鬧的那一場，現在部人員都猜測溫正杉這回真要栽，于是誰也不敢攔。

甚至他的私人書還審時度勢地替磨了一杯咖啡。

這麼高頻率被帶走協查，溫凝就算什麼都不說，時間長了依然會軍心不定。

只是提前來澆了把油。

料定短時間溫正杉回不來，溫凝仔仔細細把他的辦公室都翻了一遍。

警方不能搜尋證據，可以。

只是這一通翻找下來無果。

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又開車趕回家。

溫正杉的書房平時很會去，行至三樓，何芝忽然出現。

一臉訝異：“不是陪你爺爺去國外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您還真是什麼都不知。”溫凝不冷不熱地說了這麼一句，轉去開書房的門。

何芝提醒說：“你爸爸書房不讓別人進。”

“我是別人嗎？”溫凝反問，“您是他老婆，我是他兒。這里有誰是別人嗎？”

何芝不明白今天怎麼這麼沖，立在樓道口一時不知進退。半晌，才問：“你怎麼了？”

溫凝從鼻腔發出哼聲：“差點回不來。”

三言兩語把溫正杉和溫衛民做的好事抖出去。

何芝連表都忘了做。

“……會不會是哪里弄錯了？”

“我覺得也是。”溫凝點頭，“所以這話最好去跟警察說，說不定他們會信。”

說話間，已經翻了兩個屜。

拉到第三個屜，又抬頭：“媽，我勸您早點想清楚。現在警察三天兩頭來找他，您想要的這個穩固靠山看起來不穩固了。退一萬步說，就算這次沒事。您怎麼知道小原地位坐穩后，他會不會把原阿姨也接來？”

溫凝句句踩在何芝的痛。

早年息影嫁給溫正杉，也是幻想過完的人。可是哪有什麼完，兩個人在一起不過就是得過且過。

如今年近五十，這種時候再出離婚丑聞，別說圈子里的富太太，就是昔日影視圈那些拜高踩低的人也會來諷刺一回。

在外的風早就把養了吃不起挫折的子。

可兒說得不差。

原錦程的母親畢竟比年輕許多，萬一地位坐穩，真把人接來京城怎麼辦？

抬頭不見低頭見就算了。

在太太圈子里被背后嘲諷也算了。

萬一人老珠黃被掃地出門……

這幾天太勞，眼角細紋越發遮不住。

何芝是想，就覺得窒息。

那是做夢都害怕的局面。

不想將來人們討論起，回憶起來印象里只剩下——哦，那個好不容易嫁豪門最后被一腳踹了的影星啊。

回顧和同時期的其他影視人，他們有的如今還在熒幕上活躍。而，留給世人的印象只剩下嫁了個好老公。

這已經是最后的籌碼了。

張地攥手指：“他和你說過要把原阿姨接來？”

“說不定和小原承諾過。”溫凝心不在焉，只顧著翻手里的東西，“小原在我們家住得一點不像客人，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是啊是啊，兒說得對。

何芝在書房徘徊起來。

淺楓木地板留下一串串沉重又拖沓的腳步聲。

忽然，溫凝的方向傳來疑的一聲。

“這是誰？”溫凝問。

一手捧著一本厚重的書，另一手從書冊里出一張照片。何芝快步過去，一把奪過。

照片上是原錦程的母親，二十幾歲還年輕時的模樣。

他居然……

何芝死死攥著照片一角，心口劇烈絞痛起來。

溫正杉居然一直好好珍藏著的照片。

可是放眼去，整個書房，乃至整個家，他哪里擺出過一張他們的合照？

何芝幾乎要將照片撕碎。

照片下一瞬又回到溫凝手里，對著仔細辨別著，最終確認：“不是原阿姨。”

什麼？

何芝看著那張分明就是原錦程母親的臉。

“我怎麼可能記錯？”不相信。

“媽，麻煩您理智一點。”

這是張用膠卷拍的老照片，右下角清晰地印著拍攝的日期——1990年6月。

“原阿姨幾歲？”溫凝用手指點了點日期，“90年應該還在上小學或者初中吧？照片上的人看起來應該有二十多歲，是個年人。怎麼可能是原阿姨？”

何芝只顧著緒上頭，這麼細節的東西還真沒注意到。

緒冷了數秒：“那會是誰？”

“您也不知道？”溫凝反問。

緩緩搖了搖頭。

當年是在某場電影的答謝宴上認識的溫正杉，那時他風度翩翩，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紀。

與對方很快墜河，結婚生子。

至于溫正杉之前的經歷，當時覺得兩人有緣相逢便是真，從未仔細深究。

一度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很是開明。

溫正杉也喜歡這點，總是夸大度。

是啊……如今已經大度到了能接他在外面的私生子。

好諷刺。

何芝仔細辨別照片上的人，最終仍是搖頭。

“我不認識。”

溫凝也沒指從這里得到答案，將照片揣進兜里，繼續翻找書房。

書房整個翻遍，唯一收獲便是口袋里的照片。

兩個長相格外相似的人，其中一個還是溫正杉如今的婦，這種事很難讓人不在意。

溫凝知會何芝一聲，去找溫心儀。

傷后，溫心儀暫且住在爺爺的四合院，完全把控了進進出出所有消息。

溫凝找到時，正語重心長地教月皎要穩重。

“姑姑，我回來了。”

要不是不方便，溫心儀早就抱上來了。視線毫不避諱地上上下下掃視：“事我都聽說了，你沒事？”

溫凝笑笑：“沒事。”

“那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溫心儀責怪，“我聽說后都快嚇死了，溫正杉和溫衛民真不是個東西！為了自己撇干凈，先讓我，再讓你，都要我們進火坑！”

“沒事兒，我這不回來了麼，清者自清。”溫凝說著替溫心儀倒上一盞茶，又跟月皎說：“愣著干嘛，哄哄你媽。”

陳月皎剛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姐，你真的太牛了！要是我媽去，這趟絕對沒那麼輕易回來。”

溫心儀白一眼：“你媽也不是好欺負的。再說，你這是哄你姐，還是哄我呢？”

陳月皎嘿嘿一笑，挽著溫凝坐下。

溫凝順勢拿出兜里的照片：“姑姑，你幫我看下，這個人你認識嗎？”

兩個腦袋湊過來。

陳月皎說：“原姑媽啊！”

溫心儀仔細看了會兒，搖頭：“不是，眼睛不太一樣。你原姑媽年輕時右眼角磕過一次嚴重的傷，眼尾這兒做過幾次整形都沒遮得住，這個人沒有。”

溫心儀這麼一說，溫凝也慢慢記起來。

原錦程的母親常常戴墨鏡，即便不戴，右眼眼尾總是用劉海遮著。

果然找溫心儀是問對人了。

現在的問題是，照片上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