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留言，什麼都沒說。

不需要辯解。

走得干凈，也不會回頭。

當初他是真的，現在放下，也是真的。

早就學會了，世上的事沒有“如果”。

不想再去想“如果那天我不走”、“如果他早點懂我”—沒有如果。

那天一個人出現在醫院，一個人簽字，一個人進產房，沒人問疼不疼。

都熬過來了。

現在再來一個“我懂了”，太輕。

輕到落在上都起不了漣漪。

正要把草圖收起來，手機忽然響了，是何曼曼的電話。

接起來，聲音有點沙啞。

“這麼晚了？”

“我發現了！”

“什麼？”

“胡金華和柳含煙可能又在搞什麼！”

安然皺眉。

“你說清楚！”

“我盯著們那邊的走私賬戶有一陣了，最近們在M國那邊注冊了一個珠寶類殼公司，用的是假資料，但郵箱聯系地址，是你之前展會合作用的公關團隊！”

“們想用我的名頭洗錢？”

“還不確定，我不敢貿然出來，怕打草驚蛇！”

安然冷笑一聲。

“們真是魂不散！”

“你還記得那年們放火嗎？”

“記得！”

“要不是你臨時換了行程……現在這通電話我都不知道打給誰！”

安然沒說話。

坐在地板上，手指下意識地抓著毯子的邊緣，指節泛白。

那場火燒掉了所有的底線，也燒掉了當年所有的與信任。

原本以為自己會死在那晚。

沒想到老天給了一命。

也給了一副新的骨頭。

現在活得是的，不怕傷，但也不再。

“我會理！”冷靜地說。

“你把所有資料發我，我這邊給法律部先建檔案！”

“你打算直接手？”

“們要是敢再一次，我就讓們徹底滾出這圈子！”

“你打算讓傅家知道嗎？”

安然頓了頓，聲音淡得像風。

“不用！”

“你現在連他都不愿意借了嗎？”

“我從來沒想借他！”

“他會愿意幫你！”

“可我不需要！”

說完這句話，何曼曼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輕輕嘆了口氣。

“安然，你是真的變了！”

“我只是，不想再求誰了！”

“你以前再難，也會問一句‘你在嗎’，現在你什麼都不問了！”

“以前我有盼頭！”

“現在沒有了？”

“現在我有自己！”

“可你會不會覺得孤獨？”

“我不會把自己得孤獨！”安然聲音很輕。

“但我也不會再為別人熱臉冷屁！”

“Mark……他值得你一點回應！”

“我知道！”

“那你什麼時候讓他進來？”

“等我不再怕了！”

“你怕的不是，是傷！”

“是！”點頭。

“我怕他哪天也說我‘太緒化了’！”

何曼曼沉默良久。

“那他要等你多久？”

“我不知道！”

“可你知道你再不給他一個名分，他遲早會被別人搶走！”

“他不會！”

“你那麼篤定？”

“他不是那種人！”

“那你可別讓他白等了！”

安然靠在沙發上，手指過手機邊緣。

“曼曼！”

“嗯？”

“你還記得我第一天躲進你公寓那晚嗎？”

“記得！”

“你說‘你要是真死了，我真替你不值’！”

“是啊，我那時候看著你在沙發上哭，我都想替你打電話去罵傅衍慈一頓！”

“那時候我是真想死了！”

“現在呢？”

“現在……”安然閉了閉眼。

“我想活得更久一點！”

“你活得很好！”

“我知道！”輕聲說。

“但我也知道，我真的一個人撐了太久！”

與此同時，C市某地下倉庫，柳含煙坐在辦公桌前，盯著電腦屏幕上一組賬戶轉賬圖。

畫著指甲，慢條斯理地開口。

“這次得比我們想象快！”

胡金華一邊煙一邊冷笑。

“以前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媽，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先別！”

“你不是最想把拉下水？”

“急什麼？”胡金華吐了口煙。

“咱們這次走得是明面生意，珠寶殼公司我們早布局完了，AR如果我們，只要有一個細節不對，我們就可以反咬一口！”

“你想把卷進去？”

“名氣大！”胡金華眼里閃著毒。

“只要上沾一點臟東西，全世界都得盯著看！”

“不會那麼傻！”

“不傻，手底下的人呢？”胡金華笑得冷。

“只要有一個人出錯，我們就有借口！”

“那傅衍慈那邊……”

“他現在不管了！”胡金華挑眉。

“你沒發現嗎？他現在連公司都快不進了，整天圍著轉，早把家族那點利益拋一邊了！”

“他會不會覺醒？”

“覺醒又怎樣？咱們掌握著的，可是他以前主送出去的東西！”

柳含煙了。

“媽，我想親手看著崩！”

“你會看到的！”胡金華低聲道。

“越站得高，摔下來就越慘！”

夜已深。

安然坐在工作室，草圖收了一地，杯子里剩下的綠豆湯徹底涼了。

沒開燈。

只是盯著黑暗中的一塊，曾經拼命試圖走出來的黑暗，如今已背景，而早已不是那個在角落蜷哭泣的人。

站起來，走向窗邊，看著遠高樓頂上的那一顆信號燈一閃一閃，仿佛替說了一句：

“你還在走！”

“別停！”

凌晨四點，天還沒亮，城市沉一片抑的安靜里，連偶爾路過的車燈都像是被夜吞噬了一半，變得遲緩又低沉。

安然坐在工作室的窗邊，裹著一條灰的毯子，腳下踩著冷的木地板，邊放著散落一地的草圖和資料。

的眼睛有些干，像是一整夜都沒有真正眨過一次，瞳孔里的焦點早就從稿紙上移開了，不知道飄向了哪里。

墻上的鐘滴滴答答地響著，每一次擺都像一記重復敲打神經的聲音，把得越來越沉。

沒有睡。

也睡不著。

從黎回來后的這幾天，沒讓自己停下來。

所有日程一環接一環，不吃晚飯，不說廢話，不再聽任何人提起那場展后與傅衍慈的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