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侍省向來會逢迎寵宮妃,何進又是個極會做人的,后宮妃嬪也就在心里酸了一下。
何進的表現再加上與帝王同乘鑾駕,短時間,宮中應該無人敢隨意招惹長春宮。
“公公請坐,檀音,給何公公上一盞紫筍茶。”
回到長春宮正殿,顧攸寧面上依舊帶著客氣的笑容。
“多謝婕妤,奴才今日算有口福了。”
何進躬行禮后依言在圓凳上坐下。
他方才這話也不是隨口奉承,今年南邊雨水,進貢上來的顧渚紫筍本來就比往年了一半,而且長春宮這邊的,可是皇上特意賞下的極品紫筍。
“我不好茶,公公若是喜歡,過會兒走時帶些回去。”
“奴才不敢,能在婕妤這里多飲兩杯已是足興。”
多飲幾杯,便是要與長春宮好的意思,端茶進來的檀音眼里閃過喜意:“公公若肯常來,我們主子自然歡迎。”
“可不敢勞煩姑娘。”
何進素日聽慣了這些奉承話,雖是客氣地起接茶,但面上卻無多惶恐之。
“小安子。”
何進握著茶盞坐下后,朝后吩咐了一聲。
跟著的小侍低著子將手里寫好的冊子呈到顧攸寧面前。
“里面的東西很是周全,辛苦何公公了。”
顧攸寧掩下目里的意味深長,合上冊子時真誠地夸贊了一句。
難怪何進可以做到侍省首領大監,就這份心思旁人就難及,連只作為由頭的事,也是做得盡善盡。
“奴才還有些瑣事要稟報,可否請婕妤屏退左右。”
何進說完先揮退了自己后的小侍。
“這里有我伺候就行,你們先下去吧。”
檀音讓殿其他宮人退下,自己卻是依舊站在顧攸寧邊。
如此,殿便只剩了三人。
“婕妤,奴才不同您繞彎子,今日上門實是有要事相求。”
何進將茶盞放下,卻是上前一步跪在了顧攸寧前。
“公公這是做什麼?”
“檀音快將人扶起來。”
顧攸寧故作驚訝。
“不敢勞煩姑娘,奴才長話短說,貴府前些日子買了一個年輕的小廝,此人與奴才頗有些淵源,能否請顧大人割,將這人與奴才?”
何進輕推開檀音的手,平靜又帶著幾分忐忑的目落在顧攸寧臉上。
“公公不必如此,此事容易,我寫一封手信,到時公公遣人給我父親,他自然不會推。”
顧攸寧答應得很是痛快,果然與前世一樣,何進很在乎這個兒子,不然也不會如此與直言。
“奴才謝婕妤。”
何進顯然沒想到事能這麼順利,面上驚愣了好一會兒,原本已經恢復鎮靜的面容又顯出十二分的激,忙下跪給顧攸寧磕頭。
“公公的謝意我收到了,快起來吧。”
顧攸寧等何進磕完這個頭,才讓檀音將人扶起。
隨即讓檀音伺候了筆墨,在紙上寫了三兩句話,也沒折起,就這麼遞了出去。
“謝婕妤。”
何進又要下跪叩謝,這次顧攸寧卻是讓檀音強扶住了:“只是舉手之勞,公公實不必如此客氣。”
“公公有事就先去忙吧。”
顧攸寧道。
但何進卻是沒有立刻轉就走,而是面極誠懇恭敬地朝顧攸寧道:“婕妤此番幫了奴才大忙,若有差遣,奴才一定盡力而為,還有大皇子那邊的吃食用度,奴才一定親自盯著。”
“那真是太好了,不瞞公公說,這大皇子離了我邊,我是一萬個不放心,生怕他邊缺了什麼。”
顧攸寧睜著一雙明澈的眸子,面上是純粹的欣喜激。
何進眼里微熱,他被顧攸寧這份單純的心思了,這宮里人面心,明爭暗斗的事太多,他自認這十幾年早已看人心,這后宮里的主子不管表面是溫厚還是單純,哪個沒有千般心思,萬般算計。
但今日這顧婕妤的一言一行,卻出乎他的意料。
難怪皇上喜歡這位,這樣不染利又善良純粹的貌子,哪個男子不會憐惜上幾分。
何進猶豫了片刻,還是對著顧攸寧拱手道:“婕妤放心,奴才在慈安宮也有兩個相的侍,可看顧大皇子一些。”
“如此真是多謝何公公了。”
“檀音,將皇上賞的紫筍茶拿一罐給何公公。”
“公公就別同我客氣了。”
顧攸寧面激地著檀音去拿賞賜。
“那奴才就謝過婕妤恩賞了。”
何進沒有推辭,恭敬應了,他覺得如今顧婕妤的心就如自己先時一般,若對方什麼都不求,反而心里覺得不安穩得,總想為對方做些什麼。
況且他也不會白拿這賞賜,只要明日能將世儀順利接出,他日后一定會報答顧婕妤。
因著還要找人去宮外,何進就匆匆退下了。
殿檀音面上卻有些憂心。
“主子不是還想靠著何公公的人脈行事,此番將何小公子出去,日后沒有何公公的肋在手,恐怕未必能驅使他。”
“不,我等著何進親手把這個肋送到我手里。”
顧攸寧輕啜了一口手里已經有些溫涼的頂級紫筍,眼里是志在必得的信心。
……
儀宮。
“何進去了長春宮?”
皇后在銅鏡中看著頭上華貴的九珠釵被宮小心翼翼地卸下,略偏轉過頭問道。
但一旁的執春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枚在發髻側邊的龍紋玉梳掉在地上,摔了兩半,斷裂正好是龍相合的地方。
“奴婢該死。”
宮忙驚慌地跪落在地。
見皇后目垂落下來,那宮更是嚇得伏在地上,子抖如篩糠:“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饒命。”
“無妨,你先退下吧。”
皇后卻是沒有怪罪,嗓音也如往常那般溫和。
“謝娘娘不罰之恩。”
梳頭宮歡喜地連磕了三個頭才匆忙退出殿外。
“給本宮。”
“娘娘小心被斷口傷到。”
執春小心將剛拾起的斷裂玉梳遞了過去。
“龍紋斷,這是不是預示本宮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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