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人，我方才真是酒氣上頭腳下不穩，不是故意扯著你的。”

“真是對不住！”

顧攸寧看了眼那些從后殿出來的妃嬪，搶先開口道，說完這句，就半靠在檀音上，往自己的轎那邊去。

溫人一時沒說上話，見人又逃得飛快，不由地狠甩了下帕子，氣沖沖地走了。

眾人見沒好戲看，便也陸陸續續走了。

“主子，您方才在后殿為何刻意站不穩？”

宮道上，檀音隨在轎邊，低聲問道。

“何充媛從一宮主位降為才人，太后又有意苛待，皇上不是無之人，自然會心生不忍。”

“溫人這時若繼續冷嘲，只會令皇上對何充媛的憐惜更甚。”

方才為姨母一番心焦，顧攸寧也有些累了，聲音有些疲倦。

“奴婢瞧方才溫人并沒有尋主子不是的意思？”

檀音點點頭，又想起溫人刻意追出來的事。

“我知道。”

顧攸寧對此沒有多說，不是不信任檀音，而是自己也不確定。

回到長春宮，正殿和偏殿都是一片燈火通明。

“姐姐可回來了？”

剛宮門，就聽得一聲。

“妹妹還沒歇下？”

顧攸寧抬眸往前看去，小盛子和小左子兩個正守在正殿門口。

“這不是在等姐姐回來嗎？姐姐怎麼看著很累的模樣，可是在宮宴上了欺負？”

“若真是如此，姐姐一定要告訴我，你我是姐妹，自該守相助，妹妹定會在太后面前為你言。”

顧攸心扶著宮的手，笑得一臉得意。

“守相助？妹妹若是嫁給安定侯世子，確實可以為姐姐添些助力。”

顧攸寧狀似一臉高興地開口，目盯著嫡妹的臉。

只見那面上的得意笑容先是一滯，然后是不屑：“姐姐如今也會考慮這些了，果然生了皇子，心也大了，不似從前在府中時……”

“來人，掌！”

顧攸寧卻是突然變了臉。

“啊……”

顧攸心還沒反應過來，右臉上便傳來一陣劇痛，但卻沒怎麼聽見聲響。

“顧攸寧，你竟敢打我……”

從小，只有欺負顧攸寧的份。

上流著溫氏的脈，又是嫡，這些卑賤的庶，只夠在面前奴婢膝。

臉上的劇痛讓顧攸心怒火中燒，下意識地揚起掌，就要沖到顧攸寧前。

“大膽……”

檀音正要抬手抓住顧攸心的手，顧攸寧卻見宮門口有燈籠的亮閃過。

當機立斷，扯了一把檀音，隨即子一矮，顧攸心的手正好打在那滿頭珠翠上。

“啊……”

一聲尖聲響起。

宮門外隨即響起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給皇上請安！”

剛要上前護主的小盛子和小左子齊齊跪落在地。

“寧兒！”

帝王一進門，就見到顧攸寧發髻歪斜，青半散，被宮扶著，一狼狽。

顧攸寧愣神著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帝王抱起往殿走去。

“皇上，嬪妾沒事。”

被帝王放在榻上后，顧攸寧忙要起。

“真的沒事？”

帝王不放心地將顧攸寧垂落的半邊青開，仔細看了幾眼。

“皇上，顧四姑娘已經帶到。”

顧攸寧剛點了頭，曹忠就令人將淚眼婆娑的顧攸心帶進來了。

“求皇上為臣做主，姐姐……”

顧攸心捂著自己不知是被簪子還是步搖劃傷的手掌，掙開那兩個侍，撲通跪在榻前，扯住帝王的擺就哭訴起來。

顧攸寧似下意識地往后了一下。

“莫怕，朕在！”

帝王瞪了一眼曹忠，忙將子摟在懷里安。

“還不快將人拉回來。”

曹忠斥著那兩個將人帶進來的侍。

“是。”

這兩個侍方才是礙著顧攸心的份，不敢太使力，才讓人掙開去，如今聽得曹忠的話，便沒了顧忌，直接將人按跪在地上。

“放肆，寧兒如今是皇妃，你也敢手欺負？”

帝王今日本就心氣不順，此刻覺到懷里子的害怕，更是盛怒。

“臣沒有，皇上明鑒，是姐姐無故指使手下的宮掌嬪妾的，皇上您看，臣的臉還腫著呢了，臣被打得一時站不穩這才不小心撞上姐姐。”

顧攸心不再掙扎，垂起淚來。

看來的嫡母這次花了大心思教導顧攸心，若是從前，顧攸心怕是早就大鬧起來，哪里還能想出這一套說辭。

只是可惜白費功夫。

顧攸寧靠在帝王懷里，了帝王握住自己的手。

“滿口胡言，竟敢欺君。”

帝王看了眼那完好無損，連點紅印子都沒有的雙頰，面上怒火更盛。

“臣沒有……皇上，真的是……”

顧攸心被斥得一愣，又見龍大怒，竟是連話都說不清了。

“曹忠，立刻將人逐出宮去。”

“皇上不可。”

顧攸寧拉住了帝王的手。

“皇上，這顧四姑娘進宮是為太后琴的，若是就此逐出宮，太后那邊問起，怕是不好說。”

曹忠忙趁著這時進言。

“將人拉下去。”

帝王厭惡地擺手。

“快堵上。”

曹忠見這顧四姑娘還想嚷嚷，忙示意那兩個侍，可不能再惹惱了皇上。

顧攸心就怎麼被拖了出去。

“朕倒不知寧兒如今變得寬宏大量了？”

察覺到懷里的人子慢慢放松下來，帝王有意岔開話去。

“嬪妾是不喜嫡妹，看到，就想起……”

顧攸寧沒有再說下去，帝王心里卻是明白，若不是子在家中過得艱難，那時也不會因為自己的一點照拂就心生激，從此極是依信賴自己。

不過沒等他開口安，懷里的子抬起頭：“可是皇后娘娘開口留下的，娘娘不知嬪妾家里的事，定然是想著讓嬪妾在宮中能有姐妹相伴一段日子，嬪妾不想拂了娘娘的心意。”

見帝王了，顧攸寧又繼續道：“皇后娘娘一向待嬪妾照顧，連份例都特意給嬪妾加厚了不。”

今日的事讓顧攸寧對皇后多了幾分鄭重的戒心，也明白皇后之前的態度為何，大約是因為林的投靠。

林沒有皇寵，位份低下，對于皇后來說，比好掌控多了。

明面上依然要和皇后一路，但暗地里——皇后不是做溫和的好人嗎？就幫一把，在帝王面前將人抬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