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自然是太子楊遂,縱然如今惠國公府不如從前,但只要皇后不倒,他永遠是正宮嫡出。
何況他從出生起就被封為了太子,這麼多年被奉承下來,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
四皇子楊適跟在他后,明明兩人年歲、量都相仿,但站在楊遂邊,莫名就矮了一頭似的。
再后面跟著七皇子楊巡,他年紀還小,才十四歲,出也不高,逢年過節才能見到皇帝一面,此時小心翼翼地跟在兩個兄長后面,大氣都不敢出。
主子只有三個,后面跟著太監宮卻是呼啦啦一大堆,徐肅年自然不會注意不到那邊的靜。但他是臣子,并不想和皇子們牽扯太多,于是假裝沒看見,想直接略過去。
沒想到太子眼尖,一眼就瞧見了他,“肅年!”
徐肅年心里嘆了一聲,然后被迫停下步子。
他轉朝幾位皇子走去,“太子殿下。”
朝太子行過禮,又轉向四皇子和七皇子行禮,但還沒開口,就被太子抬手扶了起來,“肅年,你我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
徐肅年也不和他客氣,謝了一聲就直起了。
太子看他過來的方向,又看向他手里捧著的圣旨,說:“肅年剛從州回來,還沒歇一歇,看來是又領了差事了。”
太子地位不穩,想要尋求盟友也是理之中,徐肅年既是戚,又得皇帝寵信,若能得他支持,自然能省不的事兒。
徐肅年對他的態度并不
意外,微微笑了笑,說:“今日進宮,并不是來談公事的。”
雖然和徐肅年是表親,但是太子這些年還是和朱家走得更近一些,徐肅年雖然是丹寧長公主的兒子,可他的父親只是一介文臣,靠著尚公主才拿到了爵位,實在是不夠瞧的。
只是沒想到徐肅年竟一路高升,直升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在他任大理寺卿之前,朝廷主管刑獄的三法司一向是默認刑部為首,任何案件都要復核刑部,大理寺只是理場一些雜事的。
但這兩年崇安帝逐漸地將復核案件的權力給了徐肅年,大理寺卿看著只是個四品,實際手中的權力已經要過正二品的刑部尚書了,刑部衙門也逐漸被邊緣化。
而從前的刑部尚書就姓朱,正是太子的小舅舅。
一個年紀輕輕的表弟,上位架空了自己的親舅舅。
太子先前對徐肅年是警惕和厭煩,如今時過境遷,他反而要結徐肅年了。
太子心里不舒服,可是面上并未表現出來,聽到徐肅年這冷淡的回話也沒有生氣,反而故意作出一腳好奇的樣子,問道:“不是公事,難道還是為了私事不?”
后的四皇子原本是一句話都沒說的,聽到這話也不由得了一句,打趣道:“肅年表哥年歲比我大,可我早已定了親,下個月就要親了,表哥的婚事還沒有影子。今日表哥說是為了私事,難不是父皇給表哥賜了婚?”
徐肅年并不是與人提起自己私事的子,但此時此刻卻沒有遮掩,而是恰到好地出一分不好意思來。
太子見此也有些好奇,“難不真是賜婚?是哪家的小娘子,這麼有福氣?”
徐肅年對著太子微微一笑,然后淡定地回答道:“蒙兩位殿下關切,的確是陛下賜了婚。妻家正是燕國公府的盛三娘子。”
“燕國公府?”四皇子先出聲,語氣有些疑地問,“只聽說盛家先前的兩位娘子都不是俗人,夫家亦是百里挑一,原來他家還有位三娘子嗎?”
徐肅年很會裝,一副不知的語氣,回答道:“臣對燕國公府也并不了解,承蒙陛下賜婚,才知盛家三娘子是誰。”
太子聽到這話的臉卻很是難看,險些沒在外人面前斂住神。
直到徐肅年奇怪地看向他時,他才輕咳一聲斂了眉目,回答道:“原來如此,這麼好的一樁親事,孤要先恭喜表弟了。”
徐肅年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微微拱手,應道:“謝殿下。臣還要回府稟報母親,便先行告退了。”
太子原本住他,就是想和他多說幾句話,或是干脆把他到東宮去,好好地攀一攀關系,可在聽到皇上將盛三娘子許給徐肅年之后,瞬間沒了這份心。
盛家這位三娘子一向低調,甚至楊適都不知道還有這麼個人,那父皇是怎麼知道的?
就算他惦記徐肅年這個外甥,想給他賜婚,可這滿長安城難道還缺出高貴的郎嗎?
實在不行,他的二妹也是豆蔻年華尚未指婚,為何偏偏要把盛三娘子許給他。
難道是那日母后特意召了徐肅年宮的事,被父皇察覺了,他知道了他們的心思,所以特意將盛喬早早許了出去。
他的確有想要拉攏燕國公府的意思,可歸結底只是想要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父皇卻偏要生生斷了這條路,難不是真的有廢太子之心嗎?
太子拳頭握,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可是面對著楊適和一幫下人,他并不想表現出來,于是在徐肅年提出告辭之后,寬和地朝他笑了笑,“快回去罷,這等喜事,的確應當早點告知丹寧姑姑。”
四皇子楊適站在太子邊,聽到他這話,微微側目看了他一眼。
雖然太子并未表現出什麼特別的緒,但楊適如何不了解他?
能讓太子這般反應了,看來東宮也是早早覬覦燕國公府。
他想爭儲,自然不會不關注燕國公府,盛懷義這個寶貝兒他自然也知道,甚至也起過心思。
父皇子息不多,還活著的,年的只有他和太子,他母家份不低,但相較于權傾朝野的惠國公府來說,還是低了不。因此父皇這兩年明里暗里地都在扶植他。
楊適并不傻,知道父皇如此并不是想要改立他做太子,只是想要打太子,從而穩固自己的位置。
對于崇安帝而言,他與其說是兒子,更像是一枚棋子。
不過這棋子他做的是心甘愿,畢竟贏棋之后,實打實的好是落在他的手里。
可他近些年雖然在朝中有了些位置,但說到底并不是太子,不能像他一樣張揚,否則下一個被打的就了他了。
因此他并不能像太子一樣,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
他想拉攏燕國公府,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娶了那位盛三娘。可他早有婚約,且這婚約是父皇訂的。
妻族是無無基的豪門,父皇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希他為第二個太子。
他想討得父皇歡心和信重,就不能有任何違逆父皇的意思。
因此他是不可能明面上求皇帝賜婚的,何況燕國公府還在私底下與徐肅年先訂了婚,甚至連聘禮都下了。
幸而還未真正婚,一切還都有轉圜的余地,于是他人暗暗地去調查這位小娘子的日常喜好,不料喜好沒差到,反而得知了另一件事——
這位盛小娘子仿佛不在家中。
雖然最后也沒查到他去了哪,可是他知道,前一陣燕國公是去了一趟州的,再之后就又有了盛娘子的消息。
想必這段日子,那位盛三娘子八就在州。
更巧的是,徐肅年也是剛從州回來。
他們兩個會不會提前有了什麼集呢?
楊適不能確定,畢竟這一切都是猜測,并無證據。只是方才他聽到徐肅年的那番話之后,心里的猜測才終于落了地。
徐肅年并不是個緒外的人,也一向不與他們皇子相,方才卻一反常態地說出了賜婚的事,定然有原因。
一定是他知道了太子私下的作,這才故意說出賜婚的事。
或許太子真的會由此斷了對盛家小娘子的心思,可是有了燕國公府這個岳家的徐肅年,他卻是絕不能放過的。
若是真的讓徐肅年站到太子的那個陣營里去,屆時太子結局如何,倒還真有點說不定了。
楊遂直到回宮之后,仍在苦思冥想。
看徐肅年那個樣子,應當對他那位未婚妻還是很有意的,否則也不必做出今日的態度。
或許那位盛三娘子,會是其中關鍵。
-
賜婚的圣旨傳到燕國公府的時候,盛喬正在睡覺,琉璃急急忙忙闖進門,“小娘子!宮里有大太監過來傳旨,國公和夫人請您過去接旨。”
又有旨意?
上次盛喬還有些激,以為是賜婚的圣旨,最后卻是給二叔的封賞。這還沒過去多久,難道二叔又立大功了嗎?
盛喬匆匆換了一裳,等到中庭時,全家人已經到齊了。
和上次一樣,盛喬拎著擺就要跪到三哥三嫂的旁邊,低調地跪下便是了。
不料站在階上的慶和卻在這時笑著開口,“是三娘子來了罷。”
原本盛懷義也不知圣旨為何,但見慶和如此態度嗎,瞬間便明白了。
“三娘。”當著外人的面,盛懷義并未喚盛喬的閨名,只是朝招了招手,“過來,到阿爹這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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