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聊,想到書桌上隨意找本話本看看,卻一下子就看到了桌上攤開著的沒寫完的信。
徐肅年打眼一瞟,一個字沒看清,只看到一團被墨水涂黑的黑疙瘩。
原本不興趣的,看到盛喬把字全都涂掉之后,反而生出了好奇之心。
正好地上還扔著幾個作廢的紙團,徐肅年彎腰撿起一個,放輕了作將其展開,沒想到那竟然是寫給自己的信——
端侯,見字如晤。常聞人夸贊,君實乃善人也。君心德善,吾亦慕之。然……
信只寫到這,便停住了。
徐肅年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開頭三個字,真的是端侯而不是徐安,終于皺起了眉。
第37章 假想你未來岳丈馬上到州
常言道,人心海底針。
借此喻言子之心深不可測,難以捉。
但徐肅景反而覺得,男人心才是海底針。
他大哥回到驛館之后,就始終沉著臉一句話不說,就連他親自給他端了杯茶過來,他也當沒看見似的,一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死死盯著一,不是是誰又惹到他了。
齊甄、齊源都不想惹禍上,早早避開了。
可徐肅景作為親弟弟,自覺還是該關心關心,難道是盛三娘子知曉他的份了?
他忍不住問:“大哥,是不是盛三……”
但后面的話本沒說完,便見徐肅年一個眼刀飛過來,當即不敢再往下問了。
徐肅年不愿遷怒別人,冷冷睨他一眼,趕他出去。
縱有天大的好奇,此時也不敢再問了,徐肅景忙不迭地逃出房間,不忘心地替他帶上房門。
總算清凈了,徐肅年煩躁地了眉心,他從袖中出一張皺的紙團,正是白日在盛喬房間里看到的那張紙。
整張紙明明只有短短兩句話二十七個字,徐肅年卻像看不懂似的,他將信攤平展開在桌上,開始讀第十遍。
他一向自問聰明,卻不一個小娘子的心思。
到底阿喬為何給“徐肅年”寫這樣一封信,不是很討厭“徐肅年”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在突然間改變了對他的態度,甚至在信里心平氣和地寫一些溢之詞。
思來想去,徐肅年忽然想到,盛喬昨日好像去見了盧燁,難道是盧燁對說了什麼?
他立刻起去找盧燁,盧燁卻也十分無辜,對他說道:“我只是按照侯爺吩咐的,特意在小娘子面前提了侯爺兩句,別的也沒說什麼。”
說完見徐肅年臉不對,盧燁生怕惹禍上,干脆將昨天的形完整地復述了一遍,并特意強調,“下也沒想到盛娘子和貴府二郎君也認識,且先前二郎君與盛娘子說的是您不在州府。”
從盧燁回去,徐肅年的臉更難看了。
不僅沒得到答案,反而更加疑,要說盧燁的話和二郎先前的話相矛盾,難道阿喬不該更生“徐肅年”的氣麼,怎麼反而改變了態度。
徐肅年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看了看外間的天,還是決定旁敲側擊地問一問盛喬。
盛喬那一覺沒睡多久,半個時辰就醒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房間里曾經進來過人。
天熱,是被醒的,想去給自己倒杯水喝,走到書桌旁,又看到桌上未寫完的信,涂黑的疙瘩比的思路還,煩躁地將其一團然后隨手扔進了渣斗。
從一旁重新取了一張信紙鋪開,打算從頭開始寫,但寫了半晌,還是撂下了筆。
原本的想法還是和先前一樣,夸贊對方,貶低自己。
但因舍不得說自己的壞話,于是大篇幅地增加了對徐肅年的夸贊之語。
此時一眼看過去,這信不像是什麼退婚書,倒像是一封表達慕的書。
雖然后面還要起承轉折,可若是徐肅年只看到這里怎麼辦?
盛喬覺得自己簡直要愁死了,寫了劃劃了寫,沒一會兒就糟蹋了一大摞信紙。
頹喪地想去拿下一張,這時房門被人敲響,徐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阿喬,是我。”
還沒開門,盛喬便覺出了一點不對。
雖然徐安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但實際上他平時更多時候,還是稱呼自己為小娘子,怎麼今日得這般親。
盛喬拉開房門,沒急著放他進來,而是先上上下下地將人打量了一遍。
徐肅年只當沒看出的打量,“小娘子看我做什麼?”
方才只看表,盛喬什麼都沒看出來,但這會兒他一開口,盛喬就覺到了,他的語氣好像比平時要冷。
誰又惹到他了,盛喬最近很見到他冷著臉了,一時還有些不習慣。
徐肅年說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不對,他強行將緒下去,將聲音放了些,“外面這麼冷,小娘子不請我進去坐坐麼?”
盛喬看了看外面還沒落下的太,茫然地眨眨眼,“這天氣冷嗎?你是不是染了風寒?”
徐肅年盯著掩在門邊的作,幽深的眸子暗了暗,“小娘子方才在做什麼?”
盛喬本能地想要掩飾。
雖然是在給徐肅年寫退婚書,但實際上大多數時間都在夸他,盛喬本能不想讓徐安看到那些東西,怕他會胡思想。
但轉念一想,或許男人更了解男人的心思呢,在房中坐了一下午都琢磨不出來,不如問問徐安。
于是,盛喬讓開子,將男人拽了進來。
一進屋,徐肅年先看到的就是那滿地的廢紙團。
看來悶在屋子的時候,盛喬又在給“徐肅年”寫信。
他裝作不知道,用疑的眼神看向郎。
盛喬也不知該怎麼開口解釋,在心中措辭半晌,還是決定直說——
“我覺得,徐肅年喜歡我。”
“……”
徐肅年一時沒反應過來,很是艱難地才沒讓自己的表失控。
半晌才問:“什麼?”
盛喬惆悵地嘆了口氣,將自己昨日的猜測全都告訴了他。
徐肅年艱難地理解半晌,總算明白了盛喬的想法。
“他在背后默默幫你,但又不見你,所以你覺得他喜歡你?”
“你覺得我想得不對嗎?”盛喬有些張地問。
其實也希是自己想得太多。
雖說過程全錯,可竟也能猜對結果。
徐肅年不知道自己是該佩服盛喬的想象力,還是該佩服的直覺。
他搖了搖頭,說:“我覺得你猜的很對,他一定是慕小娘子。”
聽到他的贊同,盛喬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煩躁,無奈地嘆了口氣。
徐肅年有些想笑,但被他強下去了,他手指了指地上的狼藉,問:“那,這是什麼?”
“退婚書。”盛喬沉重地回答。
竟然是退婚書?
徐肅年愣了愣,“退婚書怎麼寫這麼多?”
盛喬嘆口氣,然后蹲下子隨意撿起一個扔給他,“你看看罷。”
徐肅年展開一看,和他先前撿到的那張容差不多,只是溢之詞又更加富了一些,若不是知道盛喬不會撒謊騙他,他都要以為這是寫給郎的信。
盛喬觀察著他的表,不滿道:“你那是什麼眼神。”
“不敢相信的眼神。”徐肅年看著,到底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你不是說這是退婚書嗎?”
聽出他語氣的懷疑,盛喬瞪起眼睛,語氣不善地問,“是啊,要不然你覺得是什麼?”
徐肅年神復雜地看了看,沒把那兩個字說出來。
盛喬卻難得看懂了他的意思,一下子又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其實……”盛喬說,“我也覺得像,所以才會扔掉。”
若不是將要收退婚書的人就是他自己,徐肅年看著這可憐的模樣,幾乎就想開口說要幫寫了。
最終,徐肅年只是輕咳了一聲,然后有些不解地問,“小娘子既要退婚,直說就是,何必拐彎抹角地寫這些。”
“還不是怕他傷心。”
“……”徐肅年不可置信,“小娘子何時對他這麼溫起來了?”
不是從前他稍稍想給“徐肅年”說一句好話,就被瞪的時候了。
盛喬也很無奈,“我也不想,可誰他對我單相思,我這個人心又那麼,現在總覺得他怪可憐的。 ”
“而且……”盛喬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對邊的男人說,“我總覺得這個徐肅年一定有什麼疾。”
徐肅年眼角一,“……小娘子何此言?”
盛喬說:“你想呀,我們兩個原本就份、家世相當,他只要稍微是個正常人,對我一顆真心,我又怎會推拒?偏偏他死活不肯見我,如今卻又強拖著不退婚,所以我懷疑他要麼是相貌丑陋,要麼就是懷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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