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姜甜在這里就一定會害怕,但明瑤不是。
“我想通了。反正早晚都是要嫁人,還不如就利益最大化,嫁給那個狗屁董事長,門當戶對算了!”
“多好啊!你高興麼?”
問他,臉上還不自覺在笑,“你是不是心里特別高興啊,覺得總算松了一口氣,以后我就不會再煩你了。”
靳臨不說話,只是看著,沉默。
臉越來越黑。
明瑤看著他,忽然笑了笑,雙眼瞇了瞇,在昏黃的路燈下看起來有些迷離,“你還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跟高中的時候一樣。”
“你還記得嗎?你來我家補課。”
“其實我從那時候就一直都很好奇,很想知道,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人。”
“還是……你本就不喜歡人?”
明瑤問著,語氣卻像是自言自語。
靳臨只是靜靜看著,站在那里。沒有接話,也沒有回答。
有些事,他瘋了一樣的想忘掉。
可是記得。
那時候的靳臨是市里有名的三好學生。人長得高高瘦瘦,校服洗得發白。再加上不錯的長相,總是不說話。
無意間撞見過他飯卡里只剩一塊幾錢的窘迫,也因為好奇,跟在他后面到過他家。
又老又舊的弄堂里面,是貧窮和罪惡滋生的地方。
當時的明瑤被嚇了一跳,很難相信這樣的地方能夠養育出靳臨那樣,看起來白白凈凈,一塵不染,甚至是有些高傲的優等生。
那次跟蹤很不幸地被對方發現。
年黑著臉對說了很重的話,讓有多遠滾多遠。
很久之后的明瑤才知道。原來自己一頓飯的錢,卻是對方幾個月的開銷。
心里難,花了自己四分之一的零花錢請他來家里幫自己補習功課。只有自己明白,補習是理由,只是想見他,給他一點幫助。
可明瑤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靳臨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討厭。
對方覺得,在拿錢,踐踏他的尊嚴。
可是靳臨要補家里,補自己病重的父親,又只能收下那筆不菲的薪水,著頭皮去明瑤家給上課,甚至在后來著頭皮答應的告白——雖然又很快分手。
男人從骨子里不愿意,也從骨子里排斥,所有可憐他,看不起他的人。
哪怕現在的他已經功名就,行業頂尖,躋上流社會。可有些時候,刻在骨子里的東西卻永遠不會改變。
“我這輩子,最倒霉的事就是遇到你。”
明瑤眼圈有些發紅,但是沒有眼淚。
的確是倒霉,如果當初沒有見到他,可能生活要快樂百倍不止。
有時候喜歡上一個人的原因都如此玄學。
見過那麼多比靳臨長得好看的人,也當然遇到過比他更優秀的男人。但明瑤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下午,在一個拐角看到他。
所有人都灰撲撲的。只有那個年在發。
他和所有認識的那些二代們都不一樣,氣質干干凈凈的,沒有被任何金錢所沾染。
哪怕背的書包破舊,服也破舊,但那雙眼睛里的那種頑強,不甘,咬著牙的倔強和忍耐,卻是在其他人上從未見到過的驚艷。
試探的接近,好心的請他幫復習,卻反而被他誤會,讓他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看不起別人的大小姐。
“隨便了。”
人低下頭,眼睛重新看向遠,“我已經不想了。你說得對,有些時候……還是要學會放棄。”
“也許會有更好的呢?”
靳臨看著,或許連男人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放在側的手不自覺握了握,骨節泛白。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他言簡意賅。
“不用了。”
人很快拒絕,語氣很輕。
轉過,低頭拿出手機,開了機,然后在聯系人里面找到了某個追很久的人,將電話撥通過去。
“喂?給你個機會吧……我現在在……”
誰知明瑤話還沒有說完,手機便被旁邊的男人一把搶過,直接扔到了江里。
手里一空,明瑤也一下子清醒了。
人明亮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看了一眼靳臨。
“你瘋了吧?!”
天底下只有兩個男人對冷冰冰,還時常沒有好臉,完全不顧及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也就是兩個男人,總是習慣懟。一個是親弟,另一個就是靳臨。
明瑤有時候覺得,自己大概是上輩子做了缺德事才遇到這兩個人。
一個是親弟,一個是喜歡的人。
都沒有辦法拿他們怎麼樣。
明瑤被靳臨扔手機的這個舉措弄得一怔,主要是完全沒有意料到。但下一秒,卻是一件更令沒有意料到的事——
“是的。隨你怎麼說。”
靳臨居高臨下,語氣也冷冰冰的。
他本就不在乎。就像他從來都不在乎,被拒絕的時候,心里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難。
因為他覺得,那是對好的路。
可惜再偉大的圣人也有自私的時刻,再理智的弦繃得過也總會有斷。
沖和理智,有時候也只是一線之隔,一念之差。
他現在心很差,有一種怒火在腔里面燃燒,像是要把人燒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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