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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66章 渡河困難

  拂乎漫見父親遲疑不決，疾聲道：「值此生死存亡之時，父親當早做決斷、心堅如鐵，焉能猶猶豫豫、取捨不定？一旦雙方圍繞阿祿迪城展開大戰，則整個康國必將灰飛煙滅！唯有暗中相助唐軍使其可以快速擊敗大食軍隊，才能免於族人生靈塗炭，保存阿祿迪城！」

  同娥也知此時不是猶豫的時候，為康國國王，定要拿出魄力、做出決斷。

  一咬牙，道：「既然如此，你便暗中潛出城去，渡河向北，與唐軍接洽商談。其餘條件無所謂，但一定要確保阿祿迪城以及闔城族人之命。」

  頓了一頓，又補充道：「假若城池最終未能倖免，也要大唐答允幫助康國重建此城！」

  兵兇戰危，雙方加在一將近十萬軍隊，一旦展開混戰後果殊為難料，不是唐軍答應保存阿祿迪城就能保存得了的。阿祿迪城在河中地區屬於上等堅城，可在混戰之下猶如豆腐一般一即碎，大概率是很難保存下來的。;

  若戰後康國重建都城，自是千難萬難，由大唐來幫助重建，則輕而易舉。

  論及築城之，普天之下無出大唐其右……  閱讀最新小說容，請訪問st🔑o.c🌽om

  「父親放心，我去準備一下，今晚趁黑出城！」

  拂乎漫轉大步離去。

  看著兒子健碩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同娥喝了口茶水，搖頭嘆氣。

  此前雖然不得不屈從於大食人威脅之下不得不背叛大唐，但他也並未死心塌地效忠大食，即便是接到哈里發的諭令要求派兵北上助攻碎葉城，他也僅只是派出了兩千雜牌部隊做做樣子，不願摻和進大食與大唐的爭霸之中。

  可誰能想到葉齊德這個混帳尚未正式開戰便大敗虧輸，偏偏不敢一路逃回大馬士革，反而拐著彎來到康國試圖憑藉阿祿迪城阻擋唐軍……;

  當真是飛來橫禍。

  對於兒子前去接洽唐軍，他也憂心忡忡。

  固然這是當下最好破解局面的辦法，可一旦被大食人得知，怕是馬上就會下令屠城……

  *****

  唐軍騎兵一路尾隨而至薩寶水北岸，薛仁貴策馬駐足河岸，隔著寬闊的河面眺南邊目力所及之那座城池，沉許，下令道：「斥候放出，嚴關切河岸靜，其餘人馬就地紮營，略作歇息。」

  後響起一片歡呼聲。

  薛仁貴出一個笑容，笑罵道：「怎地，咱們將敵寇追得猶如喪家之犬一般，一路上殺了幾千上萬人，反倒一個兩個苦連天？沒出息！」

  將校們聞言，紛紛抱怨。

  「咱也不是鐵打的啊，這一路跑得與敵寇一樣遠，敵寇會累，咱們也累啊！」;

  「就是如此，便是追著一群豬跑，那也累啊！」

  「尤其現在是雨季，一路穿越草原，著實難走！」

  薛仁貴擺擺手：「行了行了，還上苦了？誰若覺得苦，此刻便騎著馬自己返回碎葉城！」

  「哈哈，不過是抱怨幾句而已，將軍何必當真？」

  「咱們也知道此戰之意義，必然追隨將軍追亡逐北、建功立業！」

  「自古以來，咱們華夏從不曾兵威凌駕此地，如今咱大唐騎兵在河中奔騰馳騁，此千古未有之功績也！」

  「這一仗打完，大抵要有個百十年的和平吧？咱們現在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給子孫後代爭取一個廣闊的空間，他們在未來才能讀書做、種地經商！」

  萬餘人在北岸紮下營寨。

  薛仁貴也去鎧甲，帶著隨軍郎中一座座營寨走過去，對傷的兵卒予以救治、問，時而溫言、時而激勵支持，偌大的營地之中笑聲朗朗、士氣振。;

  回到自己營帳，薛仁貴將腳放滾燙的盆中浸泡，長長吐出一口氣。

  雖然一路來戰果斐然，但唐軍自的損耗也不小，畢竟是一路追著敵寇打過來，挨打的固然累，打人的也一樣會累……

  現在敵寇據守阿祿迪城，寬闊浩的薩寶水一時間難以逾越，或許兩支軍隊都能得到一段難得的息之機。

  但休養一陣是好事，若遲遲不能渡過薩寶水，那就不是好事了。

  大食在河中地區的統治雖然時間不長，但極其殘暴，諸多部族都遭其殺戮、搶掠，對其畏之如虎。若大唐一路勢如破竹、連戰連捷還好，終究會將大食在河中地區的統治連拔起，可一旦攻勢不利、陷僵持，那些部族迫於大食之殘暴，必然會源源不斷對葉齊德予以支援。

  等到葉齊德緩過氣、恢復實力，對唐軍極為不利。;

  連續多日長途奔襲，又要思量戰略、戰，又要切關注軍心士氣，即便是薛仁貴遠超常人之魄也早已疲力竭，腦袋裡還在考慮著種種事項，可一沾枕頭，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薛仁貴洗漱之後用過早膳，策騎帶著親兵來到薩寶水畔，看著波濤滾滾的河水有些沉默。

  斥候一個接一個的回來，稟報著整個薩寶水北岸的形勢。

  「所有牧民都已經被強行遷徙至南岸，北岸人畜皆無！」

  顯然，敵人執行了堅壁清野，不留下任何東西以供唐軍補給。

  「所有舟船都被帶往南岸，北岸沒有發現任何可供渡河之工。」

  薛仁貴眉頭鎖。

  草原之上，最為不利便是渡河，這些河水往往河道寬闊水量沛，很難泅渡。而草原上沒有樹，砍伐樹木製造渡河工全無可能，最近的山距離這裡都有百餘里……;

  正自思量渡河之法，有校尉策騎疾馳而來：「報！副將王孝傑率領裝鐵騎前來！」

  薛仁貴看了一眼波濤滾滾的河水，勒著馬韁調轉馬頭，回到營地。

  ……

  「此行攜帶多輜重？」

  進帥帳，便見到一路疾行的王孝傑正頂盔摜甲坐在那裡，沒有寒暄，薛仁貴直接詢問。

  王孝傑趕站起施禮，而後道：「糧食很了，但類不，熏制的馬雖然難吃，但能夠儲存的時間很長，而且再難吃那也是啊，可以迅速補充力。」

  一路追著敵寇打，俘虜要麼殺掉、要麼放掉，而俘獲的戰馬則統統製燻，用以彌補糧秣之不足。

  說實話，這場仗對於薛仁貴來說勝券在握，大食軍隊本不可能反敗為勝，唯一可慮的便是供給不足——進軍速度實在太快，連王孝傑的裝鐵騎都跟不上，更遑論自碎葉城而來的運輸隊？;

  只能以戰養戰。

  王孝傑坐下之後，喝了一口熱茶，問道：「將軍可有渡河之法？」

  薛仁貴搖頭：「暫時還沒有，敵軍施行堅壁清野之策，北岸連一塊木板都沒有。」

  王孝傑也撓頭：「要麼咱們派出斥候沿著河水向上下游搜索，尋找一河道狹窄之，泅渡過河？」

  若一直找不到渡河之工，這也是最後的辦法。

  薛仁貴想了想，道：「先不急，軍隊長途跋涉，無論如何也要歇息幾日休整一下，否則不僅傷病增多減員嚴重，更會對軍心士氣產生巨大影響，不得不慎重。」

  泅渡是很危險的，薩寶水河道平緩，視野極佳，敵軍只需沿著河道布置斥候往來遊走，很容易就能發現正在泅渡的軍隊，到時候只需在對岸布置重兵以弓弩攢，唐軍的損失會很大。;

  在這，泅渡之時必須捨棄重裝備，即便泅渡功，也會因為裝備不足與敵軍陷苦戰……

  這樣與此戰之宗旨不符。

  這一戰追亡逐北，所制定的戰略便是以快打快、銜尾追殺，伺機殲敵、絕不死戰。

  若每一座城都要陷死戰，唐軍就算兵力再多也不可能推進得更快、更遠……

  王孝傑憤恨道：「康國國王首鼠兩端，當年亦曾得到太宗皇帝之嘉獎，如今卻投降大食，甘願將其國都以供大食軍隊駐守，否則葉齊德豈敢逃到此地？待到渡河之後，定要將阿祿迪城夷為平地，使其知曉背叛大唐之後果！」

  薛仁貴笑著喝了口水，道：「倒也不能全怪同娥，大唐太遠，大食兵鋒之下，他又哪裡有選擇之餘地？不過正如你所言，大唐天威不可冒犯，無論什麼原因只要背叛了大唐，那就要做好承後果之準備。」;

  人可以有同心，國家不能有。

  國與國之間，利益至上。

  康國既然接納葉齊德、與大唐為敵，那就必須承代價，無論那等代價是否康國所能承得起。

  然而就在當夜，斥候便捉住了從南岸泅渡而來的拂乎漫，將其五花大綁，押赴至薛仁貴的帥帳。

  薛仁貴看著這個魁梧俊朗的青年，端著茶杯問道：「你如何證明你的份？」

  拂乎漫道：「我懷中有國王印璽。」

  旁邊有校尉將之前從他上搜出的印璽送到薛仁貴前，薛仁貴放下茶杯拿起印璽，湊在燈燭之下仔細辨認，頓時一愣：「這是你們康國的國璽？」

  「昂！」

  拂乎漫應了一聲：「若非此，怕是難以取得將軍之信任。」

  薛仁貴無語：「你就不怕此失，亦或被我扣下不還？」

  這傢伙看上去有幾分聰明，但好像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