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的空氣仿佛凝固。

夢安然著段竟遙的眼睛，那雙總是帶著算計的眼睛里，此刻竟著一從未見過的脆弱。

忽然想起高中時，那個總是獨來獨往的段竟遙。

他明明也很歡迎，卻從不與任何人過來往，似乎跟誰都能友好相，又像是跟誰都無法產生共鳴。

他的校服永遠干凈整潔，卻從不參與任何集活。偶爾在走廊肩而過，他的目總是迅速避開，嫌與人產生對視。

“段竟遙，你錯了。”輕聲開口。

窗外，城市的燈依舊璀璨，車流如銀河般流淌。

“陸衡和陸逸在乎你，只是他們……”頓了頓，似乎陷了某種回憶：“只是他們不擅長表達。”

這是柯奈跟說過無數次的話，這一次從里吐出來，比起寬段竟遙，更像是在勸說自己。

段竟遙扯了扯角，笑意未達眼底：“是嗎？那為什麼——”

“因為他們也是孤獨的人吧。”夢安然打斷他，語氣卻不那麼肯定，帶著幾分落寞：“或許在海上漂泊的孤舟不止一只。”

陸衡以試藥試到差點失明，陸逸怕傷到親人自殘到滿傷痕，而這些付出和經的苦楚，他們卻從未吐過一星半點。

哪怕一直被誤會著，被怨恨著，依舊無條件地為付出。

或許他們的心里，也是極致的孤獨吧。

向前一步，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段竟遙，你從來都不是孤舟，你只是……一直拒絕靠岸。”

段竟遙的呼吸微微一滯。

他沒想到夢安然會這麼說，更沒想到會突然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像很多年前告訴他換子真相時那樣。

很輕，卻給了他找尋真相的勇氣。

“這個，”夢安然收回手，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陸衡留給你的。”

段竟遙低頭，看到文件上寫著【權代持協議】——陸衡名下的份，有一半是替段竟遙代持的。

“他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夢安然的聲音很輕，“只是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到你手上。”

段竟遙的手指微微發抖。他想起陸衡每次看他時言又止的表，想起陸逸發病時死死抓著他的手喊“弟弟”……

原來，他從來都不是被拋棄的那個。

半小時后，夢安然走出衡逸大廈。

秦沐靠在車邊等，見出來，立刻迎上去：“談完了？”

“嗯。”點點頭，突然笑了，“秦沐，我有個想法。”

“什麼？”

“我想把陸衡的份轉給段竟遙。”

秦沐挑眉：“為什麼？”

夢安然向大廈頂層的燈：“本來就是他們陸家的東西，我拿著也不好。”

秦沐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手了的頭發：“你總是這樣。”

“哪樣？”

“明明比誰都心，非得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

夢安然白了他一眼，拉開車門：“廢話，回家。”

車子駛夜，而大廈頂層的燈依然亮著。

段竟遙站在窗前，手里攥著那份協議，第一次覺得，這座冰冷的城市，似乎有了溫度。

……

凌晨三點，門鈴突然響起。

段竟遙皺眉看向監控屏幕——陸逸倚在他公寓門口，銀白的發被雨水打，臉蒼白得像鬼。

他拉開門，還沒開口，陸逸就踉蹌著栽了進來。

“借個地方躲雨。”陸逸扯了扯角，出一個虛弱的笑，“順便……”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向前倒去。段竟遙下意識接住他，手掌到一片熱——陸逸的后背全是。

“！”段竟遙一把扯開他的襯衫，三道猙獰的刀傷赫然目，“誰干的？！”

陸逸靠在他肩上，氣若游：“白郁金……”

他的睫了，突然抓住段竟遙的手腕：“將你最近所有出國的行程全部推掉……”

段竟遙用鑷子取出最后一枚玻璃碎片時，陸逸已經疼暈過去兩次。

“二哥，你到底又惹了什麼事？”他咬著紗布給傷口打結，“白郁金為什麼突然要殺你？”

陸逸趴在沙發上，聲音悶在抱枕里：“不該你知道的事，就別多問了。”

窗外，暴雨如注。

段竟遙怔了半秒，突然明白了一切。

陸衡、陸逸與夢安然之間，一直有著他所不知道的。

并非將他排除在外，而是為了讓他免傷害。

清晨五點，雨停了。

段竟遙站在臺上，撥通了夢安然的電話。

“陸逸在我這。”他直接說道，“白郁金要殺他。”

電話那頭傳來瓷碎裂的聲音。

“他還活著嗎？”夢安然的聲音繃得像弦。

“暫時死不了。”段竟遙點燃一支煙，"他說國外到是陷阱，陸衡很可能已經——"

“別說了。”夢安然打斷他，“我過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