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遠拍拍俞淑寧的手背，又是一嘆。

“淑寧，爸爸是不是個非常失敗的爸爸？”

“沒守住你，也沒守住小凜。”

俞淑寧暗自撇。

要不是他有利用價值，這種父親送給，都不想要。

說出來的話卻溫和又善解人意，“爸，您怎麼能這麼想呀，很多事不是您能左右的。”

這話沒能開解到寧致遠。

他沒有再嘆氣，卻連回頭看蘇凜的勇氣都沒有。

俞淑寧說不是他的錯，但兩個兒的離開，哪個不是因為他的疏忽？

俞淑寧這個兒好歹小時候和他還一起生活過，被何清南送走后也跟著條件還不錯的俞家人生活，沒過什麼苦。

蘇凜無父無母，只能跟外婆在農村爬滾打……

寧致遠越想越心痛。

拍賣會很快就要開始。

有人婉轉打聽起沈棘年的去向。

他們很多人并不是沖著拍賣會來的，只是知道沈棘年要來，專門來見他。

花二十萬就能見到他們平時連腳尖都不著的人，還有機會近距離接，比起某位一頓中飯輒拍出幾千萬的來，簡直不要太便宜。

大家一直低聲議論，互相討論向來不熱衷于這種事的沈棘年怎麼會突然對拍賣會興趣。

目自然而然在蘇凜和俞淑寧上打轉。

都在猜測，沈棘年到底為誰而來。

人遲遲未到，他們開始著急。

也有臉皮厚的來找蘇凜，“沈二夫人，請問沈先生今天會來嗎？”

“不會。”蘇凜淡淡道。

眾人啊一聲，臉上顯失落。

這二十萬，豈不是打水漂了？

虧死了，虧死了。

“抱歉啊，各位，棘年公司臨時有個重要項目要簽約，所以來不了。”另一邊的俞淑寧站起來，主解釋。

蘇凜只知道沈棘年不會來，俞淑寧卻知道沈棘年為什麼不能來。

大家的目再次變得深味，這次更多目落在俞淑寧上。

俞淑寧跟沈棘年，親爹還是寧致遠……

一些想在蘇凜上打開口子的人紛紛走向俞淑寧。

蘇凜樂得清靜，不得全都去煩俞淑寧。

只有寧致遠，看向的眼神里始終滿滿的疚和心疼。

暗自抱著手機去了外面。

他撥通了沈棘年的號碼。

“寧教授。”那頭沈棘年的聲音清清冷冷。

“你立刻，給我過來！”

寧致遠一聽到沈棘年的聲音，火氣就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沈棘年一愣。

在他印象里，寧致遠向來低調，很發脾氣。

這是……

寧致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覺得口塞滿了火焰。

從來不發火的人發起火來竟分外兇，“你算怎麼回事？我兒嫁給你不是來委屈的！晾著一個人在這里，別人看笑話？”

寧致遠越想越生氣。

“你要這種態度，就跟我兒離婚，別影響找好男人！”

沈棘年一愣，“您……是說小凜在拍賣會現場？”

他連蘇凜來了拍賣會都不知道，寧致遠更生氣了，“沈棘年，離婚，立馬跟我閨離婚！”

啪！

掛了電話。

握著手機，眼眶一下子紅。

他的兒啊，小時候沒過父母一丁點，長大了還攤上這麼個老公……

寧致遠通紅的眼里全是淚花。

想把蘇凜抱在懷里哄。

想搬來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安。

卻發現自己連接近的資格都沒有。

好久才重重嘆一口氣，背著走回去。

肩背越發佝僂得厲害。

“寧教授。”

寧致遠走了幾步，被披著斗篷的男人攔住。

木雨鷙的目落在地上，不看人，上沉沉的氣息人呼吸不暢。

“蘇凜……是您親生兒？”

寧致遠戒備地看向他。

木雨古怪的裝扮一直他不舒服。

“有事？”他問。

木雨兩手抱在前，“我只是想問問，您兒以前是做什麼的。”

“我兒做什麼與你無關吧！”寧致遠冷地道，看木雨的眼神帶了警告，“不管你出于什麼目的打聽我兒，聽著，不要傷害！”

寧致遠眼神從未有過地兇狠，完全他要敢對蘇凜做什麼，一定會拼命的架式！

直到木雨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寧致遠才氣呼呼往會場走。

看著寧致遠的背影，木雨慢慢瞇起眼睛。

眼前這男人與那個蘇凜的倒是真有幾分像。

至于自己保護的對象……呵！

木雨并不關心這些私人恩恩怨怨，真真假假，他在乎的是蘇凜的真實份。

到底是不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木雨沒有久留，走向會場。

他離開之地，另一道影緩緩出現。

是同樣離了位的蘇凜。

不過來上趟廁所，就上了這麼多。

木雨對的打探，寧致遠對的保護。

保護？

蘇凜角溢出一抹嘲諷。

在不需要的時候給予的保護，到底值多錢？

如果可以選擇，倒寧愿寧致遠冷無！

蘇凜回場后沒多久，拍賣師就推出掐琺瑯香爐。

看到悉的舊，蘇凜控制不住眼眶發熱。

香爐干干凈凈，卻怎麼也洗不去上頭殘留的外婆與的印跡。

淺淺的劃痕在燈下別樣深刻，仿佛看到了外婆那無奈的笑容。

明明這樣珍貴的東西，可被劃破時，外婆卻一句都舍不得罵。

只把抱在懷里，溫言語。

眼淚啪一聲跌落在手背，暈開一朵花。

那朵花抹去了外婆的笑容，剩下的只有冷冰冰的香爐。

拍賣師已經介紹完了香爐的歷史，開始報價：“五百萬起拍，一次加價十萬。”

他的聲音剛落，就有人舉起牌子，“五百萬。”

蘇凜抬頭，看到舉牌的是寧致遠。

不由愣了下。

不過片刻后，也舉起了牌子：“五百一十萬。”

其他人也跟著一路舉牌。

香爐拍價一路飆升到九百萬！

“九百五十萬！”蘇凜再次舉牌，接連幾次五十五十萬地加價。

其他買家開始猶豫。

雖然香爐是個好東西，但再拍下去可就千萬了。

已然超出了同類拍品的最高價，不值。

沒人跟錢過不去，舉牌的人越來越，喊價聲也越來越稀。

寧致遠為難地看向蘇凜。

片刻后走過來，彎腰低聲祈求道，“小凜，能不能讓我把這個香爐拍下來？我可以……不要的。”

當初蘇蘭帶他第一次去家里就指著香爐說這是親媽留給外孫或者外孫的禮。

他一輩子沒幫蘇凜做過什麼，想拍下來送給，也算幫老人完最后的愿。

這也是他這個做父親的為做的一點小事。

“抱歉。”蘇凜閉閉眼，盡量忽視掉寧致遠眼底的失落。

外婆送給的東西，由自己保護！

“一千萬。”

蘇凜再次舉牌。

全場嘩然。

寧致遠舉舉手里的牌子，掐到手節發青卻沒有再報價，無聲抿瓣。

灰蒙蒙的眼底散發出揮之不去的憂傷和失落。

他可以傾家產去跟別人爭，卻不能跟兒爭。

蘇凜沒有錯過寧致遠眼底的失落和悲傷，他垮下的肩膀似幾塊大石頭，同樣在了肩頭。

可以依舊視寧致遠為恩師，卻不能當家人。

不是一家人，蘇家的事就與他無關！

拍賣師在做最后的確認：“一千萬第一次，一千萬第二次，一千萬第三次……”

沒有人再舉牌。

蘇凜輕輕松了口氣。

拍賣師一錘落下……

“兩千萬！”

就在錘子落的一瞬間，一道聲音清亮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