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游雖然垂著眸子,但多年來的經驗讓他隨時保持著警惕。
他向來不會被這些人的緒給帶過去,辦案這麼多年,但凡真的跟這些人共住了,那他就失去獨立思考的能力了。
其實現在這些人的態度也表現得非常明顯了。
宋廣霖是對一切供認不諱——畢竟事不是他干的,他現在只承認自己識人不清,為了個妾室忽略了自己的大兒,才導致家門不幸出了這樣的事。
宋元憐也表示自己對此毫不知。
只有周姨娘,現在看似沒有實際證據能證明罪過,但的確是最有機的人。
而且現在也只有承認這些事都是做的才最為合理。
皇上若是想要保住淮安王,那麼直接讓人去查周姨娘院子里的人就是了。
這種事一個人肯定辦不到,只要多找些人去,真相立刻就能水落石出。
江一游正想著,就聽到座上皇帝輕描淡寫地開了口:“既如此,那便去查吧,究竟是誰了這些嫁妝,很容易就能查出來,抓到人之后直接砍了雙臂,流放出去。”
按照天盛的律法,盜竊財過多的確是罰很重,但皇上說的這個理方式,就是要殺人滅口的意思了。
流放路上本來就非常辛苦,砍去雙臂自然也不會給人醫治。
這就是要讓對方自生自滅的意思。
江一游心里頓時有了譜,剛要開口,就聽到周姨娘的哭訴聲:“皇上,民婦的確是拿了元月郡主的嫁妝,但那也是因為民婦心切……”
周姨娘一個妾室,能得見天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本沒有開腔的資格,但此刻也顧不上別的,只能給自己求饒,希這位傳聞中非常仁慈的皇帝能看在一片拳拳之心的份上從輕發落。
不過顯然皇帝并不打算給面子。
“你可真有意思,你有之心,便要磋磨別人的兒嗎?”
皇帝這話說得那一個鏗鏘有力,周姨娘臉煞白一片,想要反駁但意識到了這人的份,頓時又啞然了。
“皇上……”
“姨娘,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不需要啊,我如今已經是淮安王妃了,我還哪里需要那些東西?那些東西我都會還回去,為表歉意,我愿意將一半的嫁妝給姐姐作為賠償,姐姐你看如何?”
宋元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直接罵出了口:“我看你是腦子有病吧?”
“你不知道嫁妝是做什麼用的嗎?你把一半嫁妝分給我,怎麼,你是打算把自己砍兩半嗎?一半給我,一半給淮安王?”
“沒看出來你跟淮安王癖好還特殊啊,那淮安王你是要上半還是要下半?”
書房眾人:“???”
淮安王嬴躍的臉比死人還難看。
到底忌憚著這里是書房,所以嬴躍只是扯了一下瓣,輕笑著說:“元月郡主真會開玩笑。”
宋元襄聳肩:“是說要將嫁妝分給我的,聽過分家產分產沒聽過分嫁妝的,而且還是出嫁之后再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多大的惡意,在出嫁了還要搶的嫁妝呢。”
“我不是那種會在乎這些東西的人。”
嬴躍下意識回了一句:“那你還為了嫁妝之事鬧得滿城皆知?”
宋元襄立刻瞪圓了眼睛,不耐地看向嬴躍,眼神里的氣憤神幾乎要化作實質撲到嬴躍的臉上去:“王爺這話好沒道理!我自己的嫁妝被了我還不能討回公道了?更別提那是我娘親留給我的!那是有特殊意義的,我還不能報?至于鬧大,那不是你淮安王先出現鬧大陣勢的嗎?誰不想一睹淮安王的風姿呢?”
合著事還怪上他了?
嬴躍沒想到宋元襄敢當眾嘲諷自己,想要說點什麼又怕失去風度,只好站在制高點上說:“可是你家中還有父親在,你怎麼著也該先跟一家之主的父親說,他可是百之首,難道管不了你這小小子的嫁妝失竊之事?”
宋元襄一臉一言難盡看向嬴躍,冷不丁問道:“王爺,你跟我父親沒仇吧?”
“什麼?”
“你要不是恨毒了我父親,干嘛又把他拉出來鞭尸呢,他自己都承認了因為我跟我母親極為相似,他又對我外祖父家不忠心所以導致他心虛不敢見我,你還一口一個讓我去找我父親為我做主,他會為我做主嗎?”
“他會個屁!”
這一聲可真是震耳聾,宋廣霖臉慘白,像是下一刻就會暈過去。
宋元襄罵完人還沒忘記朝著皇帝跪下,眼淚說來就來:“請皇上定奪吧,臣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眾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該說的不該說的你都說完了,你當然沒話說了!
皇帝了下,輕聲道:“你雖然做事莽撞,但到底是有可原,大理寺卿,此時定要查個清楚明白,千萬不能讓元月郡主委屈。”
“至于丞相,治家不嚴,寵妾滅妻,我看你最近就現在家里準備續弦的事吧,家中無主母,也怪不得事弄得這麼沒有章法。”
“淮安王你有失察之罪,既然你們覺得對元月郡主有歉意,那便將嫁妝折現,賠給元月郡主吧,母親的也要原奉還!”
“至于罪魁禍首周婉月,先打四十大板,所有參與此事的人都按照律法,該如何置就如何置。”
吵吵嚷嚷了許久的事,被皇帝幾句話就一錘定音。
周姨娘最后是暈過去被太監們拖下去打板子的。
一板子下去周姨娘嗷一聲就醒過來了。
哭爹喊娘,求爺爺告都沒人去救,最后開始破口大罵,罵宋廣霖,罵宋元憐。
周姨娘顯然是下定決心要讓這父倆不好過。
宋元襄這回特地找康來喜要了一把瓜子,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一邊看,周姨娘本不敢跟對上視線,怕自己會直接氣死。
宋廣霖本來想著等到周姨娘打完板子再好好跟說說,讓相信他們,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出去的。
聽到周姨娘罵的那些話直接袖子一甩,氣憤而走。
最后還是宋元憐找人將半死不活的周姨娘給送到了大理寺,還托了人好好照顧。
江一游在盛京待了這麼久,自然是會做人,只當沒看到的所作所為,但也正因如此,那些幫周姨娘做事的人發現奴才命如草芥,明明他們是聽命行事結果卻要被如此對待,而周姨娘還有大夫照顧,牢房也是最好的,一個個爭先恐后地招了。
宋元襄很快就收到了淮安王府賠付的銀子。
還是嬴躍親自送來的。
他很疑:“本王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就因為本王沒娶你嗎?難道你是因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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