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下意識看向宋元襄。
畢竟剛才都是宋元襄在說。
現在皇上這麼問,肯定也是希宋元襄開口。
但剛才在外面恨不得嚷嚷的全皇宮都知道宋廣霖那點破事的宋元襄這次安靜得很,端著茶杯一言不發。
看起來像是在書房不敢放肆了,所以不跟剛才一樣什麼話都往外說。
宋廣霖又氣又慶幸。
他是真怕宋元襄不管不顧,當著皇上的面也直接瞎嚷嚷起來。
可宋元襄剛才已經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就算是現在閉了,顯然也沒什麼用了。
皇上耳目眾多,剛才那些事肯定也都傳到他耳朵里了。
“恩?”
皇上等了好半晌都沒人開口,似笑非笑地盯著宋元襄看了許久。
“元月郡主,剛才朕在屋都聽到你的聲音了,怎麼現在到朕面前了反倒是一言不發起來了?”
宋元襄臉都沒有變一下,輕聲開口:“回皇上話,臣要說的方才已經說完了,如今事真相如何,只等皇上圣裁。”
“哦?”
皇帝笑了笑:“你這是把所有的事都推給朕來理了?”
宋元襄道:“皇上,臣不敢,但大理寺卿已經將事調查清楚了,皇上若是想知道事真相可以詢問他,此事畢竟牽扯到臣的家人,臣還是避嫌得好,畢竟臣心底是有怨氣的,真要臣來說難免心有怨恨,到時候說了什麼太難聽的話就不好了。”
宋廣霖三人氣得心氣不順,周姨娘更是差點沒直接把熱茶潑到宋元襄那張比城墻還厚的臉上去。
從在大理寺門外到書房門外,分明是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個干凈,這人現在在皇上面前又謙虛起來了?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厚無恥之人?
怎麼敢當著皇上的面演戲的?
宋廣霖屏息凝神,因為太過認真,他甚至都快忘記被燙得發紅的指尖傳來的疼痛了。
皇帝的態度決定相府接下來的下場,他心底祈禱皇上一定要怪罪宋元襄,如此一來宋元襄沒理,嫁妝這件事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有了皇上背書,他們相府回頭也能好好跟百姓解釋,起碼這件事不會直接毀掉相府的所有名聲,回頭好好經營,還是能恢復不的。
但宋廣霖終究沒等到皇上發怒。
皇上不僅沒怪罪宋元襄,甚至還被給逗笑了:“你這個丫頭,子倒是跟你外祖父一模一樣。”
宋元襄挑眉,倒是沒想到皇上還敢提起蘇燮。
而且還以如此溫和的語氣。
蘇燮為國捐軀,一生從未吃過敗仗,他就是天盛最后一道防護墻。
他還活著的時候,邊境幾十年都無人來犯,蘇燮又為皇帝南征北戰擴大疆土,本以為他能頤養天年,再不濟他的軍功也能蔭蔽子孫后代,卻沒想到他戰死沙場之后大將軍府迅速沒落。
還是以那樣一種方式。
想上戰場的人被囚于盛京這個牢籠之中,慢慢的大將軍府的威再不復從前,逐漸退出盛京權貴之列。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皇上真有多喜歡蘇燮呢。
可實際上宋元襄卻是知道,大將軍府的這一切都跟他大有關系。
“皇上說笑了,臣的外祖父很早就走了。”
自嘲地說:“若不是外祖父離世,娘親接不了娘家落得那樣一個下場,又怎會撒手人寰離我而去?若是娘親沒離我而去,我又怎麼會連留給我的嫁妝都守不住?”
皇上說一堆沒用的,就是想轉移話題,宋元襄直接一個大轉彎,將話題再度拉到了嫁妝之上。
皇帝眼底閃過一道鋒芒。
康來喜低垂著頭,大氣不敢一下。
心底震驚不已。
這位郡主可是真敢說啊!
明明知道皇上這是有要保淮安王的意思,可偏偏不順著皇上的意思往下說,還故意跟皇上對著干。
康來喜想,這位郡主要麼是活得不耐煩了,要麼就是真的被嫁妝被這件事沖昏頭腦了。
康來喜認為,應該是前者。
上次宋元襄進宮來面圣他就察覺到的不同尋常。
旁人多半會擔心害怕,只有這位從始至終都特別從容。
而且該示弱的時候就演戲,就算哭得特別假也哭。
該強橫的時候就強橫,真的名頭都已經打出去了。
可見確確實實是心中有城府的。
就是不知道今日這位郡主鬧了這一出,又是為了達到什麼目的呢?
“你說的對。”
“宋廣霖,對于元月郡主的指控,你有什麼話好說?”
皇帝見拿不了宋元襄,就將矛頭對準了宋廣霖。
宋廣霖不敢直呼冤枉,只能哭著說:“此事是微臣疏忽,請皇上恕罪!”
“微臣確實一直對岳丈大人家耿耿于懷,從前是亡妻先心悅的我,大將軍府寵,順勢就來提親,我一介草民,縱然空有才子之名,卻也無反抗之力,所以為保家人平安,我才答應了。”
“后來婚后我才知道其實是個真的人,便將婉月的存在和盤托出,比我想象的要賢惠大氣,立刻就安排婉月進了府當了妾室。”
“我與心之人終于得以相守,再加上又委屈做了我的妾室,我總覺得虧待,因此對周姨娘便比對正妻要好許多,后來岳丈大人家出事,我心甚痛,我本以為岳丈家跟我的想法是一樣的,卻沒想到他們到底還是……”
“我想道不同不相為謀,索便不再往來,元襄的母親死的壯烈,我看到總是會想到的母親,后來索便見了……”
“皇上,微臣確實是疏忽了大兒更偏疼二兒,可微臣絕對不會做出拿亡妻嫁妝之事來啊,還請皇上明察……”
周姨娘聽得渾抖了篩子。
神更是又氣又怒,早便知道宋廣霖是打定主意要犧牲自己,沒想到到了皇上面前,他居然還是如此說,如此一來,他倒是得了個深的好名聲,而卻要被打大牢了!
“皇上——”
周姨娘心底憋著一氣,剛要站出來為自己辯解幾句,宋元憐搶先一步道:“皇上,兒臣真的不知道那些嫁妝為何會出現在兒臣的嫁妝里,兒臣一直都對父親對兒臣一個庶都一視同仁的事非常,差錯嫁給淮安王之后更是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錯怕丟了皇家的臉面……”
“兒臣怎麼會知法犯法呢?”
宋元襄聽得津津有味,要不是皇上在上面看著,恨不得端起手里的茶水喝一口。
這麼大一出狗咬狗的戲碼,沒瓜子嗑著實有點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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