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沈硯舟把資料袋遞給周晟京。
周晟京遲疑著,“干嘛?”
沈硯舟見他不接,直接丟他上,“送佛送到西,京市不都靠你罩著我麼,給龐書記打個樣。”
稅務資料,以及這一袋子,足夠理王軼山了,照著王軼山的標準,把今天屋子里那幾個陸續都理了。
否則,哪天龐書記自己就得從位子上下來了。
周晟京當然懂他的意思了,所以才覺得后心涼啊,得罪一大幫人,萬一都來砍他怎麼辦?
但是不干,好像面前這位兄弟會先砍他,那可是真砍。
“哦。”他當然是乖乖收好資料。
末了,有點擔心,“你這回靜大,沈聿橋肯定盯著你了,怎麼辦?”
沈硯舟沒回答。
他中途下車,自己回海濱。
剛剛六點多,上班族下班吃飯的點兒。
沈硯舟推門回家,被濃郁的飯菜香味包圍。
許輕宜從廚房探出來,“回來了?洗手可以吃了!”
會做的菜其實比較有限,但是自認做得可以的,葷素搭配都弄了出來,把“對他好”付諸于實際行。
沈硯舟雖然給面子的在桌邊坐下了,但臉不見得多好看。
還是那副事理完分道揚鑣的架勢,許輕宜就當沒看見,幫他夾了菜,“你嘗嘗這個翅。”
沈硯舟嘗了,也不說好不好吃,只說:“這兩天王軼山的事會出結果,理完你就沒事。”
聽出來了,讓自己家住去。
許輕宜點著頭,“好啊。”
心好,今天中午又一次看了許沉,確定他睜開眼睛了,就是不確定整個能不能。
躺了這麼久,估計是需要適應坐、靠這些姿勢的,更別說下地了。
許輕宜在糾結,要不要這兩天就告訴沈硯舟和沈聿橋之間的易。
吃過飯,沈硯舟堅持自己收拾,讓先回去。
看到他這麼堅定,許輕宜心里其實難的,但還是盡量帶著幾分笑,“那我看你收拾。”
沈硯舟眉頭輕輕皺了起來,看著。
最后,他也不洗碗了,放進洗碗機之后,開機工作。
他轉過,靠在流理臺,用那種沒有溫度的眼神看,“你的話我考慮過了。”
許輕宜聽到這里,只看他的表心就往下沉,能猜到答案。
臉上的笑終究是沒有保持住,突然打斷他,“你別說了,我回去還不行嗎?”
回去了就不用聽,不聽就當做不知道。
但沈硯舟繼續不疾不徐的開口:“和他爭,不是一句話的事,我在國一無所有,無論人力力遷移都不是時間問題,了這一次,也意味著以后無數次要針鋒相對,我不喜歡做沒把握的事。”
許輕宜停了下來。
雖然他說得這麼方,但是怎麼會聽不明白?
“我懂了,說到底,是我在你這里的分量不夠,不足夠讓你大干戈,冒這麼大的險,對嗎?”
沈硯舟沉默的回視,然后挪開視線。
許輕宜總覺得自己的直覺從來不會出錯,“你這麼多年對我的關注,難道不是因為足夠喜歡我嗎?”
沈硯舟似是笑了一下,“誰告訴你關注就是喜歡,不是跟你說了報恩嗎。”
明明他想知道的,是對他是不是足夠,足夠堅定,但話到邊了這樣一句,他也沒再改口。
到今天為止,和沈聿橋的關系,只字不提,他沒那個自信。
許輕宜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
“你是忘了前幾次你都是怎麼追著我要復合的嗎?”
他怎麼能做到無于衷的說出這種話騙自己?還是騙?
“你是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苦衷嗎?如果是,我就不追問了,正好過幾天我有事跟你說。”
“沒有。”他淡淡的回答。
除了等不來的坦白、不被堅定的選擇,其實他什麼都不在乎。
許輕宜一下子不知道怎麼接話。
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強人所難了?
就好比,如果是普通的上班族,在京市工作好好的,前途一片明,突然有人讓放棄一切,轉移到云縣去。
大概也會拒絕的。
但如果,那個人是他,現在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同意。
許輕宜站那兒覺人都有些木了,輕輕嘆了口氣。
“沈硯舟,你確定你沒那麼喜歡我嗎?”
想過很多東西,唯獨沒有考慮這一點,以為他對這麼好,暗中護了這麼多年,一定是足夠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確實沒辦法強迫你。”
其他事,都可以嘗試解決,唯獨這點,就沒資格,又不能立刻讓他得不可自拔。
出去前,沖他笑了笑,“沒關系。還有,有件事,過兩天我還是會告訴你。”
“對了,我這幾天都可以出門了是嗎?去市里也行嗎?”
沈硯舟“嗯”了一聲。
許輕宜點點頭,“謝謝。”
沈硯舟薄抿得了,沒再搭腔。
許輕宜出門的時候,最后看了他,他保持著那個坐姿,看起來有點僵和繃。
總覺得他有事沒跟說,或者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回到自己的房間,許輕宜安靜的坐了好一會兒,一時間居然不知道干點什麼。
工作,暫時沒有,而且這個狀態也設計不出好東西。
于是拿了平板,登陸賬號,這兩天就專門用來看許沉,不要再錯過他的任何靜。
整整兩天,也不出門,最多下樓扔個垃圾,需要的東西就外賣。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十一點多,許輕宜本來已經困得快睜不開眼,猛地看到監控視頻里的病床上被子了一下。
許輕宜頓時清醒,死盯著屏幕。
確信許沉了,把視頻來來回回幾次倒過去看,更加確定,他應該是做了個曲的作。
連都能這麼了,是不是都可以坐起來或者下床?
許輕宜按捺不住的心跳,一分鐘都等不了,立馬就要去市里一趟。
不過,去之前,假裝打電話給沈聿橋,問事的進度。
沈聿橋只說:“我最近正好忙,只放了宋歌和男演員的話題,倒也把王軼山引出來了,等兩天吧。”
許輕宜只抓了一個重點,那就是他忙。
而且,沈聿橋在出差。
真好!
許輕宜掛了電話就立馬出門。
沒想到在電梯間到沈硯舟,兩個人都頓了一下。
沈硯舟好像剛回來,淡淡的問:“出去?”
抑著現在就告訴他的沖,點了點頭。
許輕宜想,要是許沉今晚就能從病房離開就好了!
進電梯的時候,沈硯舟突然抓了的手腕,把往外拉。
許輕宜一門心思急著下樓,皺起眉,一頭霧水的抬眼看他,“怎麼了?”
剛剛沈硯舟的目落在的手上。
之前的對戒,他一直戴著,反而從來沒拿出來過。
現在他的已經摘了好久,卻自己戴上了。
沈硯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戴上的,但也能猜到的意思。
所以,不選沈聿橋嗎。
許輕宜不明白他在發什麼愣,了手腕,“你要是沒事,我急著出去……”
沈硯舟松了手,又問了句:“去哪里。”
“市里。”顧不上說那麼多,再次按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
許輕宜一路上的車速都很快,抵達醫院的第一時間下車,快步進醫院。
許沉的病房一直都有一個護工值夜,其實就等于是沈聿橋的眼線。
到的時候,護工睡著了。
許輕宜進門第一件事是先把監控的電斷了。
然后走到病床邊,心跳很重,但是作很輕,聲音幾乎聽不見,“哥?”
輕輕搖了搖許沉的手臂。
病房里沒有開燈,但是走廊的能從門和窗戶進來。
離得近,許輕宜看著許沉慢慢睜開眼,和四目相對。
那一刻,許輕宜眼淚都快出來。
“你真的醒了?”
許沉了,聲音沒有第一時間發出來,像氣音,“醒好久了。”
又哭又笑的好一會兒,握著他的手,聽到他又說:“裝了好久。”
許輕宜明白他的意思,是因為知道護工看著他,所以他一直裝著不,只有沒人的深夜才會忍不住一。
也不清楚他況,問了句:“現在,能坐起來嗎?”
許沉轉頭看了一眼不遠的護工,然后從屜最里面拿了一個針筒給,“給他打上,直接扎。”
許輕宜遲疑。
“沒事,鎮靜的,我平時的藥里留的。”許沉說話聲音雖然很干,不清晰,但表達沒問題,“那人早就給我下鎮靜了,估計怕我跑。”
許輕宜本沒想到沈聿橋這麼。
所以許沉很早就可以醒?
是沈聿橋故意在藥里加了鎮靜類藥拖著?
這些沒什麼猶豫了,走過去對著護工出的手臂直接扎,快速推完。
護工是醒過來了的,疼得皺起眉,惺忪了一會兒,看清許輕宜的時候要坐下來,結果下一秒就了下去。
“監控拔了嗎?”許沉提醒。
許輕宜默契的笑了笑。
許沉雖然長了不,但相對來說還是瘦,而且整個人白得病態,坐起來比較吃力。
“沒事,你緩緩。”許輕宜著他的手臂,著他的肩,幫他疏通,生怕一不小心他會暈過去。
“護工多久會醒?”許輕宜看了那邊睡死的人。
“四點前醒不來的,和全麻差不多。”許沉篤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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