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有深指紋解鎖進紀慈的出租屋，里頭黑黢黢的一片，霍有深撳亮墻上開關，了鞋也沒換拖鞋，徑直就往里走，屋子就這麼大，客廳，臥室，空一片。

霍有深抬手了眉心，從通訊錄里調出夏天的號碼打過去，打到第三通的時候，對方才接起。

“紀慈在不在你那兒。”

“夏天，說話。”

聽筒那頭的語氣不太好，“霍二公子半夜怎麼打到我這兒來了？”

霍有深推開臺的落地窗，晚風將他上的那件襯衫吹得鼓起，“紀慈是不是在你那兒。”

“不在。”夏天說。

霍有深銜了煙，背著風將煙點燃，吁了一口，“我只是想確認的安全，夏天你和我說實話。”

夏天開著免提，抬眸看了紀慈一眼。

紀慈打開手機備忘錄，敲下一行字，然后把手機遞到夏天面前。

夏天照著說：“在我這兒，你可以放心了，但是不想見你。”

“換聽電話。”霍有深說。

紀慈搖搖頭。

夏天當傳話筒，“說不想和你說話。”

霍有深嘆口氣，“那麻煩你好好照顧。”

夏天掛了電話，也跟著嘆口氣，看向紀慈，“我覺得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紀慈盤坐在床上，雙眸垂著，蔥白指尖在床單上畫著圈，“不知道。”

其實相信霍有深的為人，否則剛才聽到霍有深說只是想確認的安全時也不會心了，可今晚霍有深上甜膩的香水味和那枚從他西口袋里掉落出的鉆石耳釘，實在是沒辦法心平氣和地面對霍有深。

“那你就打算這麼躲著他啊？躲得了今晚，躲得了明晚嗎？”

“我不知道。”紀慈往后挪了挪，后背靠在床頭靠背板上。

夏天從床頭柜里拿出手機充電，給手機充上電，“我覺得還是直接問清楚的好，不然兩個人都不開心。”

紀慈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拿起，人臉識別，解鎖，是霍有深發來的微信。

【就算是生我的氣，至也讓我知道我哪里做錯好嗎？】

紀慈沒回，不是故意耍子不回，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

【早點休息吧。晚安。】

霍有深的信息再次發進來。

紀慈躺下來，面對著夏天，“夏天，我想睡覺了。”

夏天說好，抬手捻滅了床頭的燈。

這一夜紀慈其實睡得不好，一直在重復做著同一個夢，夢到初到徐家，一個人坐在門口，看著徐清蕊和幾個鄰居家的小孩一起玩，其中有個小朋友邀請一起，徐清蕊說，“是野種，你們要和野種一起玩嗎？”

后來鄰居的孩子，從不名字，只野種。

再后來，遇到了夏天，夏天就好似一束秋日的，過僅存的一點罅隙，溫暖了紀慈的13歲。

紀慈醒來，眼角潤，拿過手機一看凌晨五點。

往夏天那兒，手抱住夏天，夏天蹙了蹙眉，紀慈輕拍了拍的背，夏天重新沉沉睡去。

*

翌日

紀慈今天沒門診，排了一天的手，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頸椎都酸脹。

仰靠在辦公椅上，闔眼休息。

李雙雙推門進來，“累壞了吧？”

紀慈睜開眼，淡笑了笑說，“是有點。”

李雙雙手里的熱巧放在桌上，“特意給你買的，趕補充下能量。”

紀慈道謝，直起子手去拿，溫熱甜膩的熱巧，好像是一杯能讓人放松心的飲品。

“本來還想順手給你帶個三明治的，沒你吃的口味了。”李雙雙彎著腰在屜里找什麼。

“沒事兒，這個就很好。”紀慈說。

李雙雙把u盤放進包里，包往肩上一背，“那我先走了啊。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有門診嗎。”

紀慈點頭說好。

今天幾乎都沒看手機，霍有深早上和中午各發了一條進來，也沒什麼，就是問起來沒，吃午飯了沒。

紀慈鎖了屏，把手機扔在桌上。喝完了手里的熱巧，起準備下班。

從醫院出來時，毫無意外的，霍有深站在馬路對面等。

一高定的襯衫西，像是從公司忙完了直接過來的，晚風吹得他額前的碎發飄起，指間仍有一抹猩紅在燃燒。

單微曲，一手著兜，落拓不羈。

紀慈看他一眼，做不到視而不見，還是往馬路對面走去。

霍有深打開車門，躬鉆進車，把煙滅在車載煙灰缸。

霍有深上前想要牽紀慈的手，紀慈后退一步。

他無奈一笑，“上車好不好？”

紀慈繞過車頭，坐上副駕駛。

紀慈原本以為霍有深會把往家里帶，沒想到帶去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車子駛一幢高奢住宅的地下室，小區保安替霍有深刷電梯卡，電梯直達頂層。

紀慈不明所以地問他，“你帶我去哪里？”

霍有深睇一眼，“霍雨羨家。”

電梯轎廂的門打開，霍有深牽住紀慈的手，將人帶出來。

霍雨羨估計也是剛到家，上的正裝還沒換下，頭發用鯊魚夾夾起盤在腦后，開門時手上還端著一碗減脂沙拉餐，眨了眨眼，“你過來干嘛？”

又看到霍有深后的紀慈，語氣轉了個彎，“紀慈也來啦？”

紀慈笑了笑，“雨羨姐。”

霍有深似乎沒有進門的打算，從兜里拿出那枚鉆石耳釘，遞給霍雨羨。

紀慈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在原地裂開。

霍雨羨接過，“你就為了給我送這個，大老遠跑一趟？”

“另外一只呢？”霍有深問。

“家里啊。”

“拿來看看。”

霍雨羨狐疑地看了眼霍有深，“你今天怎麼莫名其妙的。”

說著又讓傭人去帽間的玻璃飾品柜里取來另外那枚鉆石耳釘。

霍雨羨遞到霍有深眼前，霍有深沒接。

“行了，我只想證明一下這是你的東西。”話是對霍雨羨說的，可他卻似笑非笑地看著紀慈。

紀慈此刻大腦于一種宕機的狀態。

“走了。”霍有深說著牽起的手。

霍有深昨晚從紀慈那間出租屋回到家都還沒想明白，紀慈這麼反常生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直到今天早上，看到那枚鉆石耳釘在黑胡桃木的梳妝臺面折出微小的太影時，他才恍然。

霍有深帶著紀慈重新回到車上。

紀慈呼吸放緩，不知道該說什麼，抬眸看了眼霍有深。

霍有深好整以暇地看著，半笑道：“紀小姐離家出走的事兒，是不是得給我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