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京澤沒有再理會李瀟的嘲諷,只是默默地轉過頭去,看向窗外。
此時,窗外的天空沉沉的,仿佛預示著即將有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他的心也如這天空一般,沉重而抑。
是啊,無論他強留楚嵐多久,楚嵐都不會再他了。
可是要他如何放手呢?
趙京澤不知道。
他這小半輩子,只學過如何得到,如何索取,如何將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變為自己的,但他從沒有學過,要如何放手,如何釋懷。
命運似乎給趙京澤開了個玩笑。
他含著金湯匙出生,家族上下都對他寄予厚,他們教他如何為一個上位者,如何用盡手段去奪取一切屬于他的、不屬于他的。
因為只有這樣,趙家才能常青不倒。
然而,命運卻讓他遇到了楚嵐。
趙京澤拿楚嵐總是沒有辦法,于是他學著低頭,學著去跟楚嵐敞開自己的心,然而楚嵐并不買賬。
所以他想,或許從小學到的東西,會給他一些幫助。
他以為,憑借自己的手段和能力,可以掌控一切,包括楚嵐的心。
但他錯了,錯得離譜。
說實在的,在楚嵐冷漠對待趙京澤的時候,他甚至想過用金錢、地位甚至威脅來留住,但每當看到楚嵐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時,他就知道,這些手段對來說,都是徒勞。
趙京澤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他知道,現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他必須盡快想出對策,來應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他轉過,目再次落在李瀟上,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趙京澤再次開口,語氣沉然:“李瀟,我今天放你走,我希你能跟楚嵐把話帶到——我不會放棄的,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是在向李瀟宣誓。
李瀟看著他,眼神復雜。
這些年跟楚嵐在一起,李瀟多多知道一些關于趙京澤的事。
知道,趙京澤這個人,一旦決定了什麼,就絕不會輕易改變。
這一點簡直跟楚嵐如出一轍。
其實他們原本,會是一對很適配的夫妻。
但造化弄人。
遑論趙京澤,就連李瀟自己都想不出來,趙京澤要怎麼做,才能再次贏回楚嵐的芳心。
此時的李瀟已經平靜很多,緩緩道:“趙京澤——”
李瀟看著他,眼中閃過一復雜的神。
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措辭,“你或許是個不錯的男人,但你和楚嵐姐,或許終究不是一路人。”
趙京澤聞言,眼神微微一凜。
他承認,自己和楚嵐在格和背景上都有很大的差異。
從當年對待沈之絮的肇事逃逸案上來看,就初見端倪。
但這些差異,在他看來,并不是無法越的鴻。
他沉默片刻,隨即寂然道:“或許吧,但我們之間的事,不是你能懂的。”
李瀟微微皺眉,并不喜歡趙京澤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但此刻,也不想再與他多做糾纏。
“該說我都已經說了,希你好自為之。”李瀟說完,轉走。
趙京澤卻突然住了:“李瀟,你能不能告訴我,楚嵐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
李瀟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趙京澤,眼中閃過一嘲弄,但更多的,居然是可憐。
輕輕嘆了口氣,道:“趙京澤,你還是先想想怎麼面對你自己的問題吧。你那樣對待,能如何想你呢?所以這些,你暫時不用心了。”
說完,李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院。
趙京澤站在原地,目送著李瀟的背影漸漸遠去。
他知道,李瀟的話雖然不客氣,但卻句句屬實。
楚嵐,很難再原諒他了。
——
李瀟剛剛走出醫院的大門,就立刻撥通了楚嵐的電話。
電話接通后,李瀟的聲音中充滿了焦急和喜悅:“楚嵐姐!你現在在哪里呢?我這就去找你!”
電話的另一端,楚嵐聽后到非常震驚,難以置信地問道:“李瀟,你沒事吧?你是怎麼從趙京澤那里跑出來的?”
李瀟向楚嵐講述了趙程出現的況,話語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趙程來了,我想趙京澤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麼大作了。”
楚嵐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與李瀟的樂觀態度不同,楚嵐心中更多的是憂慮。
深知趙京澤之所以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是因為他已經被自己的偏執和不甘所扭曲。
僅僅一個趙程,如今并不能完全地控制住他。
但現在并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楚嵐告訴了李瀟自己的位置,李瀟立刻回應道:“姐,我知道你在哪兒,我這就立刻過去找你!”
掛斷電話后,李瀟趕往了范青的住。
終于跟楚嵐見到面,兩個人的眼神一對上,就都紅了眼眶。
李瀟想去檢查楚嵐的傷口,果然看到楚嵐的傷并沒有什麼大礙。
楚嵐自己也出一個自嘲的笑。
“我就是個普通人……我怕疼,但我也怕趙京澤發現什麼不對勁,所以我的確下了手,但我自己控制了力道。”
李瀟聞言面不解:“可剛剛,顧景底下的醫生說,你好像并沒有傷,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看完我的各項數值之后,產生懷疑也是正常。”
楚嵐說著,面上出一個淺淡的笑。
總之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自己,讓自己陷完全無助的境地。
確認楚嵐的沒有大礙之后,李瀟也就放了心。
“當務之急,咱們得把絨絨和子赫兩個孩子帶出來。”
李瀟說起這件事,不由得想起之前趙子赫跟自己說的那番話。
不免嘆一口氣。
“姐,說起來,之前子赫和絨絨跑出來,子赫跟我說了一番話,我還有的。我之前一直以為,這孩子沒心沒肺,心里只想著沈之絮,即使這幾年改變了也變不到哪兒去,所以你說要把他的養權拿過來的時候,我還不同意的。”
“但是后來我發現,這孩子真的長大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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