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京澤見狀，無聲地嘆了口氣。

但為父親，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自己的兒子談話相。

于是趙京澤只能搬出最簡單暴的辦法，淡淡道：“趙子赫，你哭這樣，也并不能改變什麼。而且我記得很早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

趙子赫抬起朦朧的淚眼，看了一會兒趙京澤之后，努力將堵在嗓子里的一口飯咽下去。

他只覺得嗓子酸痛無比，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但是看到趙京澤頗有些嚴肅的眼神，他還是極力控制著自己，不想讓父親覺得自己丟人。

良久，趙子赫好不容易止住了簌簌的淚水，開口卻差點再次破功，“爸爸，媽媽是不是再也不會原諒我了？，是不是心里已經不把我當做的孩子了？”

趙京澤有些頭疼地了眉心。

“你不是個小孩子了，要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你媽媽說的都是客觀的話，當年你的確說了一些傷心的言論，媽媽介意也是理中事。不能因為是你母親，就必須要去無限度的原諒你。”

趙京澤的語氣頗有幾分嚴厲，趙子赫聽了更是難。

然而這難之中，其實還夾雜了幾分說不出的不服氣。

他悶聲道：“那爸爸，當年你也對媽媽說過一些不好聽的話，媽媽是不是也會不要你了？”

趙京澤被噎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回過味來——

他有什麼資格這樣說子赫呢？

子赫當年雖然說過不好的話，但到底那時候的他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會對母親的嘮叨和嚴格管控有牢，似乎也是理中事。

而他，一個年人，一個當年自己選擇了自己所之人為妻子的年人，卻在結婚多年后，對妻子做出那樣的事。

縱然那個時候他并沒察覺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麼的令人發指。

可既然是年人，就得為自己犯下的錯負責。

相反的，年的孩子，似乎更有理由去“逃避”錯誤。

如此想著，趙京澤眼底劃過一抹自嘲的笑意。

“你說得對，你媽媽不要我，是應該的。”趙京澤吶吶說著。

趙子赫聽了，眼淚再次忍不住了。

“那爸爸，我們……”

趙京澤舒了口氣，緩緩道：“但子赫，人做錯了事就應該盡力去彌補的，無論結果如何，過程必不可。”

“至將來，我們不會后悔。”

后悔明明有一線生機，卻沒有去努力地挽回他的人。

如果他盡力之后，楚嵐仍舊選擇離開，選擇不原諒，那他就接，然后教養好他們的孩子，讓趙子赫往后不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太多憾。

似乎是將趙京澤的話聽了進去，趙子赫若有所思著，也不再流淚了。

父子兩個吃完飯，趙京澤便準備送趙子赫去上課。

“爸爸，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去——你去陪陪媽媽吧，現在更需要人陪。”

趙子赫說著，忽然想到什麼，將自己的書包取了下來，并從里面掏出了一盒點心。

“這是我來的路上的時候，用自己的零花錢買的，我記得媽媽以前最吃這個牌子的點心。”

語罷，趙子赫將點心遞給趙京澤，低聲道：“你幫我帶給媽媽吧，但是不要告訴，是我給的。”

趙京澤一愣，“為什麼？”

“媽媽現在不舒服，剛剛說起我的時候，語氣也沒有很好。”趙子赫面上出現類似苦笑的神，“所以爸爸，還是別跟提起我了，媽媽已經很難了，就別讓心里難了。”

說完，趙子赫沉默著起，徑自離開了。

趙京澤愣了好一會兒，才趕忙跟上了趙子赫的腳步。

趙子赫此時已經站在街邊開始打車，看到趙京澤出來，不由得一怔。

“爸爸——”

趙京澤默然一會兒，抬手了趙子赫的頭頂。

“子赫，我是你爸爸，可能有時候會……不知道該怎麼跟你流。”

趙京澤說完這話，有些后悔。

但他又覺得，自己應該跟趙子赫說這話的。

“爸爸從前總覺得，你是個男孩子，應該用區別于對待孩子的方式來對待你，對你嚴厲一些，但爸爸想，這個想法可能并不全對。”

語罷，趙京澤出一個略顯溫和的笑容。

“你很好，你也不用覺得，媽媽可能會覺得你煩，討厭你——沒有哪個母親會真的討厭自己的孩子，明白嗎？”

聞言，趙子赫的眼眶瞬間紅了。

他撇撇，聲問道：“真的嗎？”

“真的，我發誓。”趙京澤低聲說著，“不要想那麼多。雖然今天你的確不適合跟媽媽見面，但我相信，即使見了面，媽媽也不會覺得你厭煩。”

趙子赫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落。

他垂下眼睫，使勁的點了點頭。

趙子赫撥了撥他的頭發，“車到了，你先去上課。媽媽的好些時，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目送趙子赫上車離開，趙京澤才回到了住院樓。

李瀟還沒出來，趙京澤還帶著給楚嵐的午飯，他怕飯涼了，干脆找到護士，讓其先放進微波爐里，而后便坐在門口等待門的兩人說完話。

不知過了多久，趙京澤甚至都有些困倦了，病房的大門才被打開。

李瀟從里面出來，看到長椅上的趙京澤嚇了一跳。

“你沒走啊？”李瀟驚訝地看著趙京澤，“一直在這兒等著？”

趙京澤站起，困倦也隨之一掃而空。

“也沒有，中間去吃了飯。”說著，趙京澤回頭看了眼護士站的方向，“我給你和楚嵐也帶了，一起吃一點吧。”

李瀟倒有些無措起來，手訕笑道：“吃飯就不用了吧，那什麼……”

話音未落，楚嵐也從病房之中出來了。

只見楚嵐已經換掉了病號服，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院的樣子。

趙京澤一愣，“你要走嗎？”

“對。”楚嵐遲疑一瞬，“我沒那麼多時間住院，絨絨下課后要是看到我不在，會擔心的。”

“那也不能不顧。”趙京澤蹙眉，“我可以去幫你接絨絨下課，正好我要去接子赫……”

楚嵐想也不想地拒絕。

“真的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