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命了。
在手下匯報說姜晚已經聯系調查組,要在面前公開那本賬冊時,季庭禮無于衷。
在手下匯報說裴燼買下了那幾座山的開發權,今天就要開始炸山時,季庭禮也無于衷。
可在聽見姜晚和誰有婚約時,他卻驟然停下腳步,問了一句和誰。
手下一愣,下意識看向季庭禮,卻見自家大公子那向來溫潤疏離的眉眼,都纏繞著一戾氣。
“聽、聽說是和祈家家主祈墨……”手下戰戰兢兢地重復了一遍。
季庭禮無聲笑了一下,可那笑容實在是冷,著莫名的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手下約覺到季庭禮的緒有些不對勁。
怪嚇人的。
客廳里,季業鴻還在琢磨著怎麼除掉姜晚拿到賬冊,可一連想了好幾個辦法都行不通。
現在最難搞的,就是姜晚手里有他們季家最大的把柄!
而季業鴻卻拿不出能夠威脅姜晚的東西!
價值不對等,就只有被拿的份!
想到這里,季業鴻都有些后悔了,當初他為了自保,也為了制約名單上的那些人,好讓他們永遠和自己綁在一塊,才寫下了那一份賬冊作為底牌。
早知道他就不藏了。
可誰又能知道呢,藏在祖墳里的東西都能被人刨出來!
裴燼簡直不是人!
季業鴻氣得口疼,正束手無策之際,就見剛剛還不顧他死活的季庭禮竟然開了金口,慢悠悠道:
“把那位姜大記者帶出來,姜晚自然會心甘愿的赴約。”
季業鴻一愣,隨即眼前一亮。
對啊。
他手里可還有一張王牌呢!
……
姜晚開著車,抵達昨夜里來過的別墅,孟家的手下看見,立刻將大鐵門打開。
“小小姐。”管家錢叔迎了出來,“國醫圣手賀老來了,正在里面給老爺看診。”
姜晚點點頭,大步往里走。
遠遠的,就聽見那位一百多歲的國醫圣手賀老的聲音,“可以試試針灸之法,行針走脈,雖不能讓你的病完全消除,但延壽兩年應該不難。”
孟家的家庭醫生,說的是孟老爺子最多還有兩個月。
賀老說兩年。
聽到這話的錢叔差點掉眼淚,兩年雖然也短暫,但比起兩個月已經好太多太多。
孟老爺子倒是無悲無喜,沒太大反應,直到看見姜晚過來,孟老的神明顯雀躍,連眼神都變得慈。
“哈哈,這是我孫,親的。”孟老扭過頭跟人嘚瑟,連國醫圣手賀老也沒放過。
姜晚哭笑不得,喊了一聲外公,又禮貌頷首和賀老打了個招呼。
余一瞥時,瞥見賀老后跟著的賀斯年。
姜晚剛想打個招呼,就見賀斯年沖眨了眨眼,小聲道,“我見過你,在裴總手機上!你當時還救了我一命呢!”
“……”
是嗎?
姜晚自己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隔空救命的本事。
賀斯年卻記得清楚。
那次在黎園,裴燼因為偏頭痛發作失去理智,他和林特助兩個人都控制不住,被裴燼一手拎一個直接砸在墻上!
簡直要了老命了!
后來賀斯年誤了裴燼的手機,上面是姜晚的照片,讓當時于六親不認狀態下的裴燼有一瞬間的晃神。
賀斯年才襲功,將發瘋的裴燼控制住,喚回了他的理智。
說起來都是心跳和驚險!
姜晚不知道,也沒心思問,一心關注賀老剛才說的針灸之法。
賀老今年一百零六歲,頭發竟然只是半白,皮上的褶皺很深,可人卻神奕奕,目如炬,健朗,看著本不像是個百歲老人。
姜晚問了問針灸的流程,賀老也都一一作答,分為三次,一次間隔半個月,同時再配以其他的藥溫養著。
這期間不能出門,不能見風。
姜晚點點頭,本想讓孟老爺子今天開始就接施針,但孟老堅決不肯,眼淚汪汪道,“不要,我想先去看看你母親。”
“好。”
姜晚答應了,和賀老約定了明天治療的時間。
道過謝后,姜晚和祥叔一前一后,將賀老送出門。
賀斯年拎著藥箱跟在后面,屁顛顛的。
看著幾輛車遠去,祥叔慨道,“這次多虧了裴總,要不然的話,未必請得到賀老出山吶。”
賀老已經很久沒有親自為人施針了,這次能來,并且答應給孟老爺子診治,就是看了裴燼的面子。
姜晚想了一下,裴燼現在應該在進山的路上?
估計信號斷開之前,他會給發個消息吧。
正想著,手機剛好震。
有個電話打進來了,但不是裴燼。
姜晚盯著那號碼看了一眼,沒有接,隨手將手機丟回包里,轉過頭對著孟老爺子道,“走吧外公,帶你去看看我媽媽。”
……
墓園里,長長的臺階上。
姜晚攙扶著孟老爺子的胳膊往上走,老爺子的腳不太靈活,可他步伐急切,幾度加快速度。
“到了,就是這里。”姜晚看向那一座墓碑。
墓碑周圍時常有人打理,邊上的草地很綠,還種了好幾盆花,此刻在下,微風拂,送來一陣花香。
孟老爺子剛才還能抬起來的腳,一下就了。
哪怕他再有心理準備,可在看見自己朝思暮想的兒變一座冷冰冰的墓碑時,仍舊痛不生。
“文景吶,你怪我嗎,是爹爹沒有保護好你啊……”
孟老爺子著墓碑上的笑臉,痛哭不止。
世上最憾的事莫過于此,他拼命想要找回的兒,其實就在距離他不遠,卻差錯,不得相認。
姜晚順了順孟老爺子的背,都不忍心告訴他,當年孟文錦和姜為民在一起后,姜為民發過登報信息,想要為妻子尋找親人。
可畢竟孟文錦什麼都不記得,提供的信息空白。
那登報尋親的信息無人問津,孟文錦期待落空,說可能本就沒有親人呢?
找了一年之后慢慢也就放棄了。
就這樣錯過。
姜晚知道,孟老爺子肯定有很多話想要說,于是默不作聲地走遠了一些。
錢叔也跟著抹淚,守在老爺子旁。
姜晚坐在遠的花壇上,思緒有些空。
而這時,那通沒被接聽的電話又一次響起。
姜晚無于衷。
那人可能是知道姜晚不會接了,電話掛斷之后,發來了一條消息,附帶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一污,被困在漆黑昏暗的地下室里,看不清臉,但形廓很悉。
儼然就是姜為民。
姜晚的瞳孔驟然。
短信隨之跳了出來。
【想救你父親嗎?晚上八點,江灘邊,記得帶上賬冊,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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