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的眼神只是飛快地從上掠過，沒有毫驚訝也沒有毫尷尬，反而更加落落大方地將手中的禮遞了過去：“這是我回國之前在跳蚤市場里看到的，樣子看起來有意思，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禮沒有特別花心思去包裝，而是用了一個很簡單的小盒子裝著。盒子很小，重量嘛……拿著卻有點分量。

沈若柒想不出會是什麼東西，若是首飾耳環項鏈什麼都應該不至于這麼重。

沈若柒也不客氣地收下了，既然是跳蚤市場買的那這禮的價格應該不會是特別貴重的。

盒子打開竟然是一塊充滿舊世紀風格的懷表，看起來的確是有點年頭，正面雕刻的紋飾看起來有些北歐風的花環。打開表蓋，表盤上是希臘數字，而指針還在走著。

“好漂亮，常見的懷表都是圓形的，這個卻是橢圓形的，果然很有意思。那我就不不客氣收下了，謝謝師兄。”沈若柒是的確很喜歡這塊懷表，黎云澤也看得出來，所以沒有說什麼。

不過接下來黎云澤可就不會再給他有什麼獻殷勤的機會了。

“看來顧先生這次回國是打算常住下來了，還是打算自己創創立品牌嗎？”黎云澤這麼不說話的人為了不讓顧銘有機會跟沈若柒聊所以他就一直問話，搞得跟查戶口似的。

“是啊，什麼都沒有就回來白手起家，還希以后能得到黎總的幫助。我要是失敗了，還黎總看在我是若柒的師兄的份上收留我。”顧銘也只是謙虛客套而已。

黎云澤可不管他是客套還是認真，垂首冷笑：“我一向很惜才的，這一點顧先生可以放心。”

黎云澤這個回答可以說很是玄妙，既沒有說不收也沒有說收。模棱兩可，讓你自己費心猜去！

反正顧銘也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敷衍也好客套也罷，彼此都無所謂。

枝枝和William一直在旁互換眼，覺這周圍有些硝煙彌漫的意思：“要不，我們兩先撤？”

覺到氣氛不對，枝枝和William很不夠意思地先溜了。

剩下三人，兩人大眼瞪小眼，還有一個夾在中間不知所措。

“今晚跟顧先生聊得十分愉快，不知不覺一下子就這麼晚了。那今晚就先到這吧，改日有空我們再聊？”黎云澤客套而不失禮貌地結束了這頓晚餐。

沈若柒在中間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全都是黎云澤對顧銘的一問一答。今晚上大概是黎云澤這輩子第一次說這麼多話，顧銘被他如此‘照顧’真是榮幸之至。

有黎云澤在，反正顧銘就別想跟沈若柒聊。沈若柒此刻也想這趕結束掉這晚餐吧，實在是尷尬到空氣結冰。

辭別了顧銘，沈若柒叉著腰看向黎云澤：“惜字如金的你，你晚真是揮金如土啊！”

黎云澤單手搭在車窗邊，轉過臉笑盈盈地挑了挑眉：“這個顧銘，一看就不懷好意，以后見他。不，以后別見他。”

沈若柒撇撇，顧銘才真的應該覺得他才不懷好意吧？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年就差不多到頭了。已經是深冬，天空飄起了鵝雪。圣誕節的仿佛是剛剛才過去，商場門前的圣誕樹都還沒有拆，元旦已經到了。

山頂別墅，天臺上的積雪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沈若柒穿著羽絨服蹲在雪堆里堆了個雪人，黎云澤坐在不遠的沙發上撐著腦袋看，他是實在搞不懂這天寒地凍的雪有什麼好玩的？

沈若柒已經很就沒有看過雪了，津城這邊的天氣往年也是很能看到這麼大的雪。今天的雪不僅下得早還下得比往年都大，瑞雪兆年，也許真是個好兆頭。

“黎云澤，好看嗎？”沈若柒將胡蘿卜裝點鼻子，對自己的作品很是滿意，回頭沖黎云澤喊到。

黎云澤這才起走了過去，瞧一張白皙的臉凍得通紅，黎云澤的雙手平日里總是涼的，這會捂在臉上卻是暖暖的。

沈若柒咧笑彎了眉眼，笑問他：“你這算是捧臉殺？”

黎云澤輕笑：“說捧臉殺不合適，應該說是……掌中寶！你看，嘟嘟的，多形象。”

掌中寶？是……爪中間那坨嗎？

沈若柒氣鼓鼓地過手去他的臉頰：“你才是掌中寶！我這是……掌上明珠好伐！”

黎云澤笑著點頭松開了手，將轉過圈在懷里。下靠在肩頭，這世上只有上的味道最讓他舒心：“年底前重要的事都解決得差不多了，我是不是應該正式地登門拜訪一下？”

沈若柒愣了一下：“拜訪？拜訪誰？”

元旦連著周末，一共放三天假，黎云澤想著已經年底了，集團里的大事也清理得差不多了，是該出點時間考慮考慮他和的事了。

“自然是去你家拜訪你爸，做姑爺的不是應該上門提親嗎？”黎云澤哪里懂這些，都是在海外那個也是一知半解的江肅然指點他的。

沈若柒嗤笑一聲，姑爺？他這給自己改稱呼的病究竟是跟誰學的？

“黎云澤，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呀？”跟他結婚聽起來是那麼不真實的事，直至如今沈若柒都還是這樣的覺。

黎云澤閉上眼睛，抱了一分：“必須要有一個理由嗎？可是，我回答不上來。反正就是非你不可，這個理由夠嗎？”

沈若柒知道他這話說得很認真，沒有半點不認真和開玩笑，即使讓人聽起來像是煽的話，不靠譜也當不得真，可他就是認真的。

沉默了一下，整個人都放松地靠在他上，著山上原是青山疊翠卻在了皚皚白雪之中：“黎云澤，我……我有些害怕。”

對他，對未來，對一切，都到害怕。只敢著眼前，害怕去想以后。

黎云澤聞言，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總是太著急，忽略了對未來那些未知變數的惶恐。

他睜開眼睛，在臉頰親了一下。如蜻蜓點水一般輕輕掠過，能泛起漣漪撥心弦卻又不霸道不張揚。

沒有言語，卻猶勝千言萬語。這是沈若柒最近才發現黎云澤又多了一樣擅長的手段，不說話，直接一個作一個眼神就輕易搖的心。

今晚年，聽說市中心有燈展還有煙火秀很是熱鬧。以前元旦的氣氛跟現在完全不一樣，也不知道是從那一年起，年這兩個字就充斥這元旦這一天。

黎云澤一向不湊這種熱鬧的，只是架不住沈若柒想看，只好開車去往市中心。

晚上七點一到，市中心的大廈就開始了燈秀。所有高樓大廈都了熒幕，閃爍著各種絢麗的彩。

煙花秀八點半才開始，這會七點剛到中心區域就已經來了好多人。沈若柒好不容易占到了一個好位置，沒想到轉眼就被別人給了出去。

沈若柒回頭去找黎云澤，人山人海的，實在是找不到他的人影。剛才好不容易占到了一個極佳的位置，黎云澤偏這個時候說去給買杯熱茶。

奇怪了？這都去了有半個小時了吧？人怎麼還沒有回來？

沈若柒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左顧右盼看到了什麼？邊是一對對膩乎的，就一個形單影只站在中間委實是有些突兀了。

人節秀恩，七夕秀恩，520秀恩，雙十一也要秀恩，現在連元旦都不放過！

“黎云澤，你怎麼還沒回來？”旁邊的一對對實在是太欺負人了，趕讓黎云澤回來。

“我在集團大廈，突然有點急事要理。煙火秀還有一會去了，你先過來。”電話那頭黎云澤語氣淡淡的，似乎毫沒有覺得自己這一聲不吭的行為有錯。

最關鍵的是沈若柒都還沒開始數落他他就已經掛掉了的電話，這行為簡直是不能忍！

沈若柒氣得不行，扔下朋友說走就走的男朋友要來做什麼？

氣歸氣，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往集團大廈走去。氣吁吁到了黎云澤的辦公室門口，剛想開口大罵的，卻見門口著一張A4紙，上面打印著四個字：我在天臺。

沈若柒把紙扯了下來，一團準備待會作為武扔到他臉上去。

上天臺只能走樓梯通道，一推開防火門就愣住了。

地上擺著一堆點燃的蠟燭，擺了一個箭頭的形狀指向階梯。階梯上每一層都立著一蠟燭，臺階上隨意擺放著包裝的禮盒。

這太過突然，沈若柒的火氣一下子煙消云散。踏上階梯撿起散落的第一個禮，上面還纏著賀卡，里面寫著：沈小姐，新年快樂！

沈若柒冷哼一聲，別以為就一個禮就能把哄得云里霧里。

于是又撿起了第二個禮盒，依舊纏著一張賀卡：沈助理，新年快樂！

沈若柒直哼哼，一下沈小姐一下沈助理，他依舊是那麼變化無常的黎云澤！

第三個禮盒，盒子很小，賀卡寫著：柒柒，新年快樂！

得，他這是這條樓梯走到一半就發病了嗎？

天臺的大門閉著，把手上掛著最后一個禮，沈若柒又打開了賀卡。可是，這次賀卡上卻一個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