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長大以后就從未經歷過生離死別。
這樣的畫面讓難以承,坐在椅子上,牢牢地握住賀老爺子干枯的手,輕聲細語地,“爺爺我來了,您別激,有什麼話慢慢說。”
溫晚記憶里的賀老爺子是神矍鑠的,即便年過八十,眼中的銳氣也不減分毫,聲如洪鐘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讓人不容置疑。
如今,面前的老人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嶙峋,臉頰深深地凹陷進去,顴骨高高地凸起,曾經炯炯有神的眼睛也變得渙散,眼球一不的。
看到賀老爺子這樣,溫晚的心中泛著酸,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沒事的小晚…爺爺這輩子過得很充實,再活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賀老爺子說一句話要停頓好幾次,他似乎是想抬起手為拭眼淚,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溫晚心思細膩,看到了賀老爺子的作,心口越發的沉悶,像是有塊大石頭,得不過氣來,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淚珠砸落在被單上洇一團,哽咽著說,“爺爺您別這麼說……”
“爺爺唯一的憾,就是沒看到你和庭舟的孩子……”賀老爺子轉了轉眼球,眼底盛滿了愧疚和無盡的哀傷,“你們倆的孩子肯定好看又聰明……只是爺爺恐怕沒這個福氣了。”
“爺爺…說不定還有機會呢?人的求生意識是很強的,您都熬過一年了……肯定還能有轉機的……”
溫晚吸了吸鼻子,雙手握著賀老爺子的手,漂亮的眼睛紅得像兔子,濃的睫都被濡了,耷拉下來黏一簇一簇的。
“小晚不用安爺爺…爺爺能看到你和庭舟結婚就很高興了…也不敢奢求太多。”賀老爺子氣若游,眼神變得難以聚焦,他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似是喃喃低語,“說到底…都是我欠庭舟的……”
溫晚微微一愣,很清楚地聽到了賀老爺子最后的那句話,俯下子,想問個清楚的時候,賀老爺子猛地一下攥的手。
“答應爺爺…小晚答應爺爺…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和庭舟離婚…”原本有氣無力的賀老爺子,手勁大得嚇人,溫晚的手骨覺都要被他碎了。
他雙眼瞪得像銅鈴,呼吸漸漸變得急促,他看溫晚遲遲沒有回應,掙扎著要從手臺上坐起來。
溫晚雖然不明白賀老爺子到底什麼意思,可是人之將死,總不能拒絕。
摁下賀老爺子的肩膀,認真地許諾,“我答應爺爺,不會和庭舟離婚。”
“好…答應了就好……答應了就好…”賀老爺子坐到一半的又重新躺下去,里一直重復念叨著這一句話。
“小晚…庭舟以前的日子過得不好…你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喜歡的人…你千萬別拋下他…千萬別拋下他……”
賀老爺子的手漸漸地沒了力氣,他眨了好幾次眼睛,每一次睜開都在消耗他的氣,這一句話他用了很久才說完整。
溫晚的心在聽到那句,他喜歡的人時,控制不住的狂跳。
死死地著賀老爺子的手,好像這樣就可以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嗓音抖,“爺爺…您能不能告訴我,賀家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庭舟…庭舟…是爺爺欠你的…”
“你…我知道你喜歡小晚…小晚也答應了我…不會離開你…”
賀老爺子已經開始神志不清了,他把溫晚當了賀庭舟,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眸滿含著慈,這份中又夾雜著讀不懂的悔意。
“庭舟你能不能再我一聲爺爺……能不能……”
話語聲戛然而止,伴隨著一滴熱淚落,賀老爺子的生命徹底到達了盡頭。
心電監測儀發出悲鳴聲,那條蜿蜒曲折的紅線條也映照著賀老爺子這一生。
拋去所有鮮亮麗的浮華,最終都歸于一條筆直的線。
溫晚沒心思去想賀老爺子的話,只覺眼前發黑,愣愣地看著賀老爺子許久才回過神來,悲傷像一洶涌的水,涌上的眼眶,淹沒的瞳孔,視線模糊一片。
伏在賀老爺子的上,肩膀劇烈地抖著,突如其來的哀痛讓哭不出聲,嗓子眼里充斥著濃郁的腥甜。
很快手室門開,其他三人疾步走進來。
賀庭舟走在最前面,他看著溫晚小的軀伏在白的被單上抖,他的心像是被一雙大手狠狠地攥住,又猛烈地撕扯著。
他一把攬過溫晚,讓埋在自己懷里,手微微抖著的長發,“沒事了…不哭了。”
錢箏站在兩人后,惡狠狠地瞪了眼溫晚。
心里只想著產分配的事,草草地看了眼油盡燈枯的賀老爺子就收回視線。
倒是賀云廷上去看了兩眼,發現賀老爺子依舊瞪著眼睛,抬起手緩緩闔上那雙眼睛。
溫晚這會說不出話來,心里糟糟的,一來賀老爺子是在面前咽氣的,這份沉痛讓難以息,二來是賀老爺子最后的那句話,的確在心里掀起不小的波瀾。
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問賀庭舟。
深知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從賀庭舟懷里出來,站起,雙都有些發,還是賀庭舟及時地扶住了,才沒讓跌坐在地上。
賀庭舟牢牢地攬住溫晚的腰,目掠過賀云廷,淡淡地開口,“后事我已經代宋靖去辦了,我們也沒必要久留了。”
說完,賀庭舟作勢就要帶著溫晚離開。
賀云廷大步跟上他,攔在他面前,震怒道,“賀庭舟!躺在那的是我們的爺爺!是我們的至親!你冷冰冰的撂下一句話就走?!你還有沒有良心?有沒有人!?”
錢箏也夫唱婦隨地指責,“這一年你有主來看過爺爺一次嗎?爺爺把集團代理權都給你了,如今他剛閉眼,你就迫不及待地要自立門戶了是嗎?!”
溫晚在聽過賀老爺子臨終前說的那些話后,心里是有準備的,可也沒想到賀庭舟竟然會冷漠至此,就像是對待一個無關要的陌生人。
“大哥大嫂是希我跟著老爺子一起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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