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不下去了。”紀清苒說完，眼神平靜得可怕。

陸霆淵怔住了，嚨像被什麼堵住了，許久才低聲開口：“苒苒，別沖。”

“我不是沖。”微笑，眼眶卻紅了，“這是我深思慮的結果。”

頓了下，嗓音沙啞：“我昨晚幾乎整晚沒睡，一直在反反復復地想，想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總覺得我們走進了死胡同，除了分開，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

陸霆淵說不出話來。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過了很久很久，陸霆淵才強迫自己開口：“所以，你是鐵了心要和你分手？”

紀清苒繃著臉，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

陸霆淵輕輕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往門口走去。

手握住門把時，他腳步頓住。

卻沒有勇氣回頭面對。

“苒苒，我還是想問一句，你……想清楚了嗎？“

他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里多了些自嘲，“你要知道，今天我出了這個門，我和你之間，可能，就真的陌生人了。”

他看不見紀清苒的表。

也真是因為看不見，直到此時，心里，還殘留著一僥幸。

僥幸的希。

可下一秒，希破滅。

紀清苒在他背后，清晰地說出來：“我想好了。”

開口的一瞬，陸霆淵像突然失去了重力，整個人差點癱倒在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打開門的。

只記得那道門像有千斤重，他費了很久，花了很多力氣，才終于轉門把手。

又花了很多力氣，才功抬起，行尸走一般走了出去。

他機械地走著，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

只知道要走，不能留下來，只能向前走。

至于終點在哪里，他迷茫得很。

而門關上的聲音，也重重砸在了紀清苒的心口。

坐著沒，雙手撐在膝蓋上，指節泛白。

面前的電腦早已黑屏，卻對著黑漆漆的屏幕看得認真。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房間里的線都暗下去，依然坐在那里發呆。

后來還是有人來這里打電話，打開門，看到昏暗的房間里，模糊又靜止的影，嚇了一跳，一下子按亮了燈。

紀清苒才像是到驚嚇一般，回過了神。

“清苒姐，你……沒事吧？”同事問。

紀清苒搖了搖頭：“沒事。”

看著面前待機狀態的筆記本電腦，找補道：“想代碼呢，想得有點出神。”

“哦。”同事點點頭，“那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了。”

“沒事了。紀清苒抱著筆記本站起來，“我在這里待太久了。你用吧，我先出去。”

“不用，清苒姐……”

紀清苒沒等對方拒絕，抱著電腦離開。

眼睛酸得厲害。

可外面還有沒有下班的同事。

不想讓自己的私事影響大家的工作，安靜地在自己的工位坐下，打開屜，拿了眼藥水出來。

用對著電腦看太久，眼睛干不舒服的理由，遮蓋住了眼眶里的眼淚。

沒人知道和陸霆淵分手了。

不，確切地說，公司里知道和陸霆淵復合的人也不多。

只是短暫地出現了幾天的緒波，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依然是那個眼里只有工作的紀清苒。

第二天照常去公司，會議、文件、電話，條理清晰，一不。

唯一知道和陸霆淵分了的姜瑤，像看怪一樣看了一整天。

只覺得比平時更冷靜，更沉著。

“你是你怎麼做到的？”姜瑤問。

“做到什麼？”

“跟沒事人一樣啊。”姜瑤有點羨慕地看著，“你這分了手，還能跟沒事人一樣繼續工作，可太讓我嫉妒了。你看看我前陣子，哭得跟淚人一樣，什麼都干不了，一想起來我失了，就只想哭。”

拍著紀清苒的肩膀慨說：“我那種反應才是正常人。你現在這樣，太不正常了。”

“我哪里不正常了？”紀清苒反問，“那要不，我把還沒休的年假都請了，也悶在家里埋頭痛哭？”

姜瑤一愣，忙擺手訕笑，“別，別啊。祖宗，我錯了還不行嗎？你要是休假了，公司怎麼辦？我一個人，可真弄不來。”

拉著紀清苒的手，撒似的晃了晃，”祖宗，我現在越來越依賴你了。我都不知道，我要是沒了你，該怎麼辦？”

紀清苒被逗笑了。

抿著說：“你放心，我和你的堅固著呢，我不會扔下你，也不會扔下公司不管。”

姜瑤聞言，點頭如搗蒜：“對嘛。男人都是過眼云煙，閨才是一輩子的依靠。”

紀清苒沒說話，但也沒有反駁姜瑤的話。

算是默認。

一整天都表現得若無其事。

直到晚上下班，同事們盡數離開，只剩下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盯著桌上的水杯看了很久。

杯子是陸霆淵有次來接時放在這里的，上面印著一只小橘貓。

很像從前買過的那只杯子。

把杯子拿起來，盯著上面的小橘貓發了半天呆。

原本想丟掉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手舉起來半天，也沒能如愿松開手。

最后輕輕放下，作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回到家，屋子安安靜靜。

陸霆淵強行放進來的東西也還在。

玄關的拖鞋、洗手臺邊的牙刷和剃須刀、冰箱里他塞滿的碳酸飲料。

紀清苒覺得那些東西太礙眼了。

把家里所有關于陸霆淵的東西都翻出來，打包收拾在一起。

最后從包里翻出來他送給的陶瓷小貓。

那個里面裝著定位的陶瓷小貓。

猶豫了下，也把陶瓷小貓塞進了打包帶里。

既然要分，那肯定是要分得干干凈凈才行。

分手后把對方的東西還給對方，也算是某種形式的接。

紀清苒不想再和陸霆淵有所聯系，拜托了姜瑤，找了他們那個圈子里的共同好友，把陸霆淵的東西轉過去。

這樣的事，自然，就落到了杜明謙上。

杜明謙過來拿東西的時候，表別扭地問了一句：“你真打算和陸哥分了？沒有再和好的可能了嗎？”

紀清苒把東西給他，搖了搖頭。

“可是……陸哥這次是真心對的呀。”

杜明謙有些忿忿不平，“他為了你，已經不搭理蘇依依了。那天酒吧里，我也在現場，我可以跟你保證，陸哥從頭到尾都沒有和蘇依依說過一句話，就連最后給蘇依依打的那輛車，都是我的。陸哥一片真心，你這樣對他，也太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