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清澤聽到阿姨的復述，神淡淡，看起來并沒有生氣。

“你先出去。”他淡淡掃了關特助一眼。

僵死尸的關特助，在那瞬間回過神來，淡定頷首后，以穩重但迅猛的速度，關上了那扇罪惡之門。

辦公室里，沒有外人在，阿姨明顯松了口氣。

看向桑清澤時，從他上察覺到的那迫，似乎也在門關上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于是阿姨又用力拽了拽角，嘆氣：

“爺，老話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沒什麼文化，但是也知道夫人懷著孩子，你們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桑清澤手肘撐在桌面，食指指尖抵住額頭，暗暗嘆了口氣后才抬頭。

“今天，做了什麼？”他問。

阿姨擔心地皺起眉頭，也嘆了口氣：

“夫人子倔，吃了早飯后沒關門，就坐在門口睡覺，等你回去呢。”

聽到這些，桑清澤疲憊的眼眸中，浮現些許笑意。

他低頭時，看似在看會議文件，實則視線已經飄向別：

“確實，從小就犟，不管多大的困難橫在前面，都不肯認輸。沒想到……呵，還是這樣啊。”

“爺……”阿姨看著他的模樣，似乎有一點憂傷。

桑清澤被阿姨的聲音影響，思緒從那些久遠晦暗的回憶中掙出來，挑眉正道：

“老太太要回來，就讓回來吧，正好趁月白出國前，還能見最后一面。”

他那張肅穆的臉上，說起這件事時，寫滿認真。

阿姨這才意識到他們不是吵架，是認真的，整個人都焦慮起來：

“夫人格不錯，你們……你們吵架了嗎？怎麼這麼嚴重啊？老夫人這次，可氣得不輕，要是回來知道您執意要送夫人出國，恐怕會手。”

“嗯，我知道了。”桑清澤收起閑聊態度，把一份剛剛理好的文件放到旁邊，緩緩道，“無所謂。”

“什麼？！”

阿姨不相信這種話，是從一向孝順的桑清澤里說出來的。

桑清澤從文件中抬頭，冷聲吩咐：

“你回去告訴老太太，這次不管怎麼鬧，我都不會改的。還有……”

話說到一半，他兩頰微，似乎在忍著什麼：

“還有，你回去好好照顧。我這幾天都不回去，懷著孩子，不能著涼。讓……別再在門口等著了。”

阿姨張了張，最后還是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老夫人說話都不管用，還能說什麼？

……

桑家，大門口。

鐘月白聽著阿姨的勸說，無于衷。

期間只在冷的時候，回房間里找了條毯子，就迅速回到門口繼續窩著了。

阿姨看著這幅樣子，心疼的同時，忍不住碎碎念：

“……我說的話爺不聽，夫人您多也該聽點啊，我這都是為了你們好……唉，年輕人，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怎麼就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了？您肚子里還有孩子，這樣折騰，兩個孩子也不了啊。他們還沒長大的時候，就了這麼多罪，夫人您是做母親的，恐怕也會心疼吧？”

鐘月白垂眸，看著自己已經隆起的腹部，沉默不語。

正亮著的手機屏幕上，顯示出新消息：

沈醫生：【我給你的診斷結果，確實沒有大問題。桑清澤這家伙腦子有病，想一出是一出的，搞不好只是掉了幾頭發，就做了這種決定。而且他還喜歡什麼事都憋著不說，你要是真想不通，不如自己去問他吧。追著他問，總能問出來的。要我說啊，那個家伙就不應該娶到老婆才對！只有我這樣溫善良懂事有禮的人，才最應該擁有老婆啊！上天不公！太不公了！】

在這一串消息之前，鐘月白只是問了一句：

【桑清澤讓我出國，你給我的診斷結果，真的是正常嗎？】

耐著子看完沈醫生發來的所有容后，重新在椅子上躺好，凝遠天空上的一朵云，沉默著沒有說話。

秋初，白天燥熱，晚上清涼。

傍晚的晚風，已經有些刺骨了。

阿姨見也聽不進去自己說的話，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去屋里多找了兩條毯子給蓋上。

“謝謝。”

鐘月白道了聲謝，蝶翅般的睫微，在眼底投下一片影。

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對方正在輸中”。

輸了很久，大概全都是廢話。

思緒飄遠，下意識手心的手機，片刻后下定了某種決心，發送了一條消息：

【桑清澤，沈醫生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別不信，我知道你信任你朋友的人品，但你信任他的智商嗎？我是當事人，有知權，你難道還打算就這樣瞞我一輩子嗎？你想讓我聽話的話，至要當著我的面，把話說清楚。我就在家等你，哪兒都不去。還有，今天早上的戲太假，以后別再這樣演了。】

以為這樣說，怎樣都能炸出點桑清澤的實話來的。

但，那家伙仍然像早上那樣，仿佛什麼都沒聽見沒看見，做了決定的事就不會改。

坐在那里等回音，等了整整三小時，才收到關特助委婉的訴求：

【夫人，桑總希，他工作的時候，您不要打擾他。以后您如果有什麼事，就先和我說吧，我會在桑總空閑的時候，向桑總轉達的。】

狗男人，真絕啊。

鐘月白咬牙，狠狠打下一行字：

【不用了，告訴桑清澤，今晚不回來，我這輩子都不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