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許清清才恢復平靜,眼睛腫的像個桃似的,轉頭看向裴元。
“你怎麼在我家里?”
可能是許清清哭的沒力氣了,此刻就連質問都顯得綿綿的,讓人無端的心疼。
裴元輕的上許清清的臉,難得沒有逗。
“是我貪心,把你送回了家后,就不想走了。”
裴元已經做好了被許清清趕出去的準備,但許清清卻只是閉上了眼,什麼都沒說。
每次在夜里哭醒的時候,邊都空無一人。
記得以前,做了噩夢,每次醒來都能看到許景深那張擔憂的臉。
他拉著自己的手說,“不要害怕,大哥在這兒。”
后來材高大的許景深變了一抔骨灰,許清清也再也見不到他了。
沒有人知道,每次夢到許景深的時候,醒來后許清清會多麼無助。
這一次竟無比慶幸裴元就在自己的邊。
過了許久,許清清撐著有些發的子坐起來。
上的睡已經被汗水打了,黏黏的粘在上,很難。
許清清下了床,腳步虛浮的走向的浴室。
大約會趕自己走。
裴元想著,便也下床換好了服。
但想著許清清今晚沒吃多東西,就被自己和江南給打斷了。
這會兒還做了噩夢,消耗了不力,再不補充的話,可能會低糖,便下樓進了廚房。
許清清在家里幾乎什麼都沒有,平時就很不注意飲食,更別提開火做飯。
打開冰箱,里邊幾乎擺滿了酒。
翻箱倒柜了許久,終于找到了兩個蛋和一袋掛面。
裴元嘆了口氣,心事重重的轉頭開火燒水。
許清清出來之后沒看到裴元,就進了書房。
坐在電腦前沉默了許久,終于鼓起勇氣開機,打開了那個從許景深過世之后就被封存了的文件夾。
忽然一香氣飄了過來,許清清此刻腸轆轆,聞到香味兒,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一抬頭,就發現裴元端著碗站在門口。
眨了眨眼,并沒有開口。
裴元見沒有抗拒,就端著面碗進去。
“看你晚上沒有吃好,給你煮了碗面。”裴元說道。
一碗清湯素面,上面攤著兩只煎的金黃的荷包蛋。
許清清向來重口味,喜歡重鹽重辣,這麼一碗清湯面放在平時許清清是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但是這會兒忽然就被勾起了食,出手接過了面,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只是放了家常會用的調料,但不知裴元是按照什麼比例調配的,口竟然很香,并沒有像想象中的那麼寡淡。
看許清清吃的香,裴元就也放心了。
“鍋里還有。”裴元說道。
“我就先走了。”
許清清卻住了他,“你也了吧?”
裴元轉過頭,有些不明所以。
“你也一起吃點吧。”
裴元呆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許清清這是默許自己留下來了,心理頓時喜出外,忙去樓下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面來。
許清清夾起一只荷包蛋,放進他的碗里。
“不用。”裴元下意識的想要阻止。
但許清清卻已經夾起了另外一只,輕輕的咬了一口。
看的眼神,似乎不容許自己拒絕。
生怕許清清待會兒又翻了臉,把自己趕出去,裴元這才低下頭,默默的吃了起來。
許清清一邊吃一邊看著電腦,時不時的用鼠標點擊一下。
看似乎津津有味,裴元也湊了過去,掃了一眼屏幕。
只見上面是兩輛車相撞且起了火的畫面,裴元問道。
“你在看災難片嗎?”
“不是。”許清清咀嚼著里的食,“這是我哥哥去世時候的監控錄像。”
裴元一時語塞,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閉上了。
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這份監控錄像,是我讓陳怡從警局那邊拷貝來的。”許清清自顧自的說著。
“從哥哥過世之后,我一直沒敢打開來看。”
眼眸低垂,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哥哥去世的時候,我就在他邊。”
那天說好了,許清清和好友逛完街,許景深就來接。
等候在路邊,老遠的就看到了那輛商務車向自己駛來。
激的揮著手,心里還在想著待會兒見到了許景深該跟他如何撒,才能讓他把今天的消費報銷了。
可是下一秒,一輛失控的大車便急速撞上了許景深的車。
司機連躲避的時間都沒有,當場去世,接著就聽到一聲炸聲,兩輛車都燒了起來。
“我當時腦子里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只想著我要去救大哥,他是我所剩不多的親人了。”
許清清依舊一臉平靜,甚至連語調都沒什麼起伏。
就這樣在裴元面前,揭開了淋淋的過往。
“我跑過去,不顧路人的阻止,沖進火里。火把我的胳膊燒的好痛,可是我只想救我的哥哥。”
裴元的視線落在許清清的手臂上。
那里有一片朱紅的紋,是選的祥云紋的圖案,配合上許清清本就出挑的樣貌,平添了許多妖嬈嫵。
許清清每次和裴元在一塊兒的時候,只允許他開一盞暗的燈,平時裴元只覺得那紋在昏暗燈下被映襯得極。
尤其是喜歡看著許清清,襯的那片紋變得更紅的樣子。
直到這兩次他來到了許清清的家里,幫換服的時候才發現紋的下邊有大片的傷痕。
傷痕似乎被修復過,但因為面積太大,所以還是能約看得出來。
他才知道紋是用來遮擋傷疤的,而如今聽了許清清這麼說,裴元的心變得更沉了。
原來紋是這麼來的。
“我想拉開車門,把我的大哥拖出來。可是他的整個都被鋼管刺穿了,我打開了門,卻救不了他。只能看著我的哥哥流不止,因為失過多而死在我面前。”
驗尸的法醫說過,雖然許景深當時被刺穿了心臟,但并不是被傷了要害。
如果消防隊能及時趕到,截斷鋼管,把許景深抬出來,或許還能救回他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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