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沒問題。”

簽完合同，差不多十二點了，該吃中飯了。

茍子鑫把合同放好，下意識邀請道：“一起用個餐？”

通常來說，如果到這個點了還跟當事人在一起，他都會這麼說。

不過想到上次的花銷，下一刻他就開始猶豫了。

放在以往，他不太在乎那三瓜兩棗的，畢竟自己也是要吃飯的。

可經過這段時間，商人的錙銖必較，漸漸地從骨子里冒了出來。

但話已經出口，他暗暗算了筆賬，覺得和代理費比起來，只能說是個零頭，這才松了口氣。

當然了，要是今天這位許小姐拒絕，那就更好了。

可惜，事與愿違。

“好啊。”

趕在對方說地點之前，茍子鑫搶白道：“還是我來請。”

許微晴一愣，隨即笑了：“行。”

然后，茍律就把領到了律所對面的簡餐廳。

“方便，快捷，還干凈衛生，關鍵，口味也很不錯，我們所里的同事大多都會在這邊解決溫飽問題。”

茍子鑫很練的點完餐，抬手給對方倒了杯大麥茶。

看著茶杯里漂浮的麥穗狀，許微晴有些無語。

不過也確實如對方所說，環境什麼都還干凈的，也就勉強接了。

這邊，兩人邊吃邊聊，卻不知被一個人盡收眼底。

“咦，那不是言鑫的茍主任麼，姜律，咱們要不要過去拼個桌？”

姜海拉住邊人：“沒看到他對面有個當事人麼，別去打擾了。”

“那是當事人？我還以為，是他朋友呢。”同事笑著說道，“行，我們坐這邊。”

座后，姜海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冉發消息。

【我看見茍律了，他有按時吃飯，沒瘦，還是那麼帥，放心吧】

等菜端上來，對面發來了回復：【我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托你順便看兩眼，不用特地去】

姜律師失笑：【行了，別口是心非了，茍律這個人吧，其實哪哪都好，就是有一點我不太放心，相信你也知道，他太招桃花了，你跟他在一起，要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

兩三分鐘后，對方才再次發來消息：【你看見他和其他人在一起】

這是個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姜海無奈：【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也太敏了】

抬手拍下一張照片，發送過去：【眼見為實，我已經幫你觀察過了，應該只是個當事人，除了禮貌地回話外，茍律全程幾乎都在埋頭苦吃，不必有過多的聯想】

【謝謝】

冉點開那張圖，眼眸瞇起。

果然，和姜海說得差不多，從兩人的神態來看，是正常的社關系，不過……

放大了某個點，一條眼的手鏈出現。

這個人，和之前那個一起用西餐的，是同一位。

心一慌，趕退了出來。

垂眸想了會兒，索把那張照片從聊天記錄里給刪掉了。

“小，方便過來下嗎？”

“好，就來。”

立刻站起，往外走去，全心投到工作中去了。

一天的忙碌結束，盧主任對于眾人的認真給予了足夠的肯定，然后道：“由于你們的努力，事已經完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等結果，這邊的兄弟單位說是要盡地主之誼招待咱們，所以剩下的幾天，大家就不用隨時待命了，四逛逛玩玩吧，正好給家人里帶點特產什麼的。”

一聽這話，大伙兒的眼睛都亮了。

“那這意思就是，咱們可以公費旅游了？”

“太棒啦！”

一片歡呼聲中，冉開口道：“盧主任，如果沒什麼要事的話，那我想先回去了。”

“啊？”

“不可以嗎？”

盧中天為難道：“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咱們回去的機票都是統一買的，你……”

“沒關系，我自己買。”

冉點了下頭，大步離開，去住的地方收拾行李了。

“小平時還節省的，這次遇到什麼困難事了，這麼著急啊……”盧主任了下。

知的同事笑道：“或許是好事呢。”

“哎呀，醫生只是節約，不代表缺錢，好啦，咱們快來聊聊，待會兒去哪里玩吧！”

冉將那片歡笑聲拋在了后，快速訂好當天機票，拎起行李箱，直接打車去了幾場。

幾經轉輾，坐上紅眼航班，終于在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抵達了京市。

天不太好，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推開公寓門，里面一片寂靜。

房主不知是上班去了，還是本沒有回來。

在屋子里轉了一圈，過分的整潔告訴，應該是后者。

出差這些天，茍子鑫幾乎沒怎麼過來住。

站在冰箱里，看著里面空空的隔層，半晌后，輕嘆口氣，默默地關上。

放下行李，稍作洗漱，又換了套輕便的服，冉下樓到附近的超市采購。

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做好簡單的飯菜，裝進保溫盒里，然后驅車前往律所。

有門卡，不用前臺驗證，直接坐電梯上了樓。

鄒言剛巧在前臺，正代著什麼，聞聲抬頭，一見是，微微愣了下，隨后點頭道：“小姐。”

說實話，這算是頭一次在白天正式來律所，心中不免有點張。

“鄒主任。”

鄒言表現得十分自然，一抬手道，“來找茍律嗎，他在里面，認不認得路？”

“嗯，認得。”

“好，我要外出一趟，就不領你進去了，你自便。”

兩人客氣地對話完，各自走開。

前臺們瞪著一雙雙好奇的眼睛，要是茍子鑫在這兒，們還敢調侃幾句，可對面是鄒言，卻沒人敢開口。

此刻是中午，所里人不多。

冉今天打扮得比較樸素，也沒引起多大關注，只當是哪個小律師的家屬。

一路走到最里面的辦公室，門沒關嚴，里面傳出陣陣談笑聲。

“呵呵……茍律師你真幽默，我有沒有這樣夸過你？”

“夸過不止一次了，許小姐，很榮幸能愉悅到你……當心！”

“啊……實在不好意思，我……”

“沒關系，怎麼樣，有沒有哪里摔疼了？”

“這里……這里有點兒……”

“嗯？我看看。”

冉面無表地走近了兩步，過門，屋的景盡收眼底。

還是那位當事人，不得不說，對方不怎麼上鏡，這麼面對面的看，比照片上還要漂亮一點。

那種一點也不庸俗，十分干練的強人形象，卻又有著小人的。

是連同為，都會欣賞的類型。

其實茍子鑫并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但他太溫太心了。

他這個人本如此，恐怕這輩子都改不掉。

對于主示好的人，本沒有任何邊界，或者說，舍不得拒絕對方，傷了人家的心。

此時，男人半跪了下來，看樣子是打算掉高跟鞋，幫忙看下傷勢。

冉抬手到門板，又電般了回來。

過往的那些勇氣，仿佛水般退去。

想到十幾個小時前，對方還親昵地撒著說想，想立刻就見到。

想到他們剛剛同居，甚至沒滿一個月。

想到自己拼盡全力，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

閉了閉眼，把嚨里的酸咽了回去，毫不猶豫地轉離開。

前臺妹子正低頭吃著剛送來的盒飯，察覺到有誰疾步經過，抬眼去看時，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過了會兒，一道窈窕的影出現。

“慢走，許小姐。”

許微晴有些意外，前臺居然會記住自己，不過習慣了眾星捧月，優雅地揮了揮手，慢慢地往電梯口走去，心里面則在暗暗腹誹著茍子鑫的不解風。

機會都送到面前了，居然不好好把握。

算了，時間總歸是太倉促了，而且，還是要以正事為主。

等這個案子調查得差不多，有了八分把握，到時候再聊私事也不遲。

送走許微晴，茍律長長地呼了口氣。

他扯了扯領帶，又到洗手間洗了把臉。

這人真是個高手，太會了。

幸好他一心撲在工作上，又滿腦子念著自己現在是個有朋友、有家室的人，才沒有被迷了去。

真沒想到，有一天，他茍會為柳下惠再世。

默默地在心里面給自己點了個贊，他走出洗手間，給鄒言打電話。

“喂老鄒，你在哪，一起去吃個飯唄，天天快餐，膩味死了，我想點幾個菜，你要是想，可以上姜律唄，我又不介意當電燈泡，反正……”

“吃飯？你不是已經吃上了麼。”手機那頭，傳來鄒言淡漠的嗓音，著一疑。

“吃上了？什麼意思？”茍子鑫滿臉茫然。

“……你想今天中午，把那位士，正式介紹給我和海？很抱歉，我恐怕沒空，還是改天吧。”

“？”

見他不說話，鄒言只得耐著子，提醒道：“你辦公室里，剛剛是不是有個人？剛好，被我遇見了。”

“遇見了？那又怎樣，許微晴是我的當事人啊，把介紹給你和姜律？怎麼，你們夫妻倆，想聯合起來，搶我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