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致盎然地規劃完，一轉頭，對上小杜充滿哀怨的眼神。

“咋了這是？”

年輕人垮著臉：“茍律，天天對著您這樣的老板，是會自閉的，我連首付都還沒存夠，您卻已經在犯愁，到底裝修哪套房子。”

“怎麼會。”他雙手一攤，滿眼無辜，“難道不是在激發了你們干活的積極和上進心嗎？”

“算了吧，咱們這行頂了天，也比不上那些搞房地產，做生意的。”小杜嘆口氣，干活去了。

其實他也就隨口一說，有人出生就在羅馬，比如茍律，這是老天注定好的。

嫉妒羨慕恨，毫無意義，不如多加努力。

更何況，生在羅馬的茍律，同樣發，半點也不比旁人懈怠。

這麼一想，小杜的脊背又了起來，腳下生風，爭取在新的一天，做更多事，學更多的新知識！

茍子鑫渾然不知他的小助理在想些什麼。

也沒人知道，從來不愁錢的他，最近終于明白了拮據的滋味。

盤算了下手頭的錢，他決定，出去多接幾個案子，賣賣他爸的老臉。

錢不給花，那就只能賣臉了。

一切都是為了未來兒媳婦，他爸應該不會介意的。

整整兩天，茍律城南城北的跑，還出了兩趟差，去了臨近城市。

周五這天早上，得知某位老總從外地回來后，一大早就又坐上飛機，飛了過去。

天氣并不炎熱，可由于趕時間，一路疾步，他的后背都汗了，襯衫微微黏在上，十分難。

到路邊的小店買了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瓶后，繼續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喲，茍，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最近過得怎麼樣，在哪里消遣啊？”

茍子鑫拎起公文包，往茶幾上一放，解開兩粒外套鈕扣，開門見山道：“哪來什麼消遣，忙著跑業務呢。”

對方一愣：“什麼業務，需要您……親自跑？”

他從包里拿出兩份打印好的法律顧問合同：“喏，就是這個，我給自己定了個小目標，需要各位的相助。”

“呃，可是茍，您知道的，我們公司已經有自己的法務團隊了，恐怕不需要……”

“怎麼，質疑我的能力？”

“啊這哪里的話，您的能力，別說在京市，全國那都是排得上名號的……”這倒不是全然的恭維，茍總的兒子另辟蹊徑當了律師，當得有多功，這是行業有目共睹的。

前段時間，茍總被陷害，差點一蹶不起，多虧了他的兒子。

他們這些做生意的，錢來得是快，但去的也快。

遇到一些事的時候，說律師是能決定他們生死的人，都毫不為過。

“承蒙夸贊，既然這樣，那就多我一個保障，何樂不為呢。”茍子鑫屈起長指，在合同封面上敲了敲。

“……”

本以為這次要大出了，沒想到翻開合同一看，才五位數而已。

于是這位老總沒再猶豫，人拿來了公章。

確實，就像茍子鑫說的，多一份保障也好，一旦簽下這合同，往后有什麼糾紛，都可以隨意咨詢。

五位數一年，就能擁有對方這種等級的法律顧問，算起來，還是他賺了呢。

簽完合同，爽快地打了款。

剛出門，所里的會計打來電話。

“茍主任，又是您的？”

“嗯吶，還有筆款，可能要明天才能到賬，你留意下。”

會計驚呆了：“不是，您這也……太努力了吧，接了那麼多經濟案件和法律顧問，忙得過來嗎？”

“休息，多加班，可以的。”

掛掉電話，茍子鑫便馬不停蹄地趕去機場。

他要坐最后一架航班回京市，今晚，至關重要。

早上還晴空萬里的天氣，到了下午忽然云布。

不過天氣預報說，京市是沒有雨的，他倒是不怎麼擔心。

下了車，茍子鑫一邊往機場里走，一邊掏出手機給冉發消息。

【月廣場，今晚七點，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冉冉，請一定要來！】

剛發送出去，正勾著笑，后背突然被猛地撞了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時間……”

撞的人一邊道歉一邊跑，眨眼就沒了蹤跡。

茍子鑫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說了句沒事，下意識去肩膀。

好巧不巧，被撞的剛好是打排球時傷到的地方。

連續噴了幾天藥，其實已經差不多好了。

不過這麼一下，又泛起了一點酸痛。

了會兒，得以緩解，他突然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不對，他的手機呢？

嗡嗡。

手機傳來兩聲震響。

冉沒有立刻去看，而是繼續手里的工作，完后才開屏幕。

好幾天不聯系的人，忽然發來了這麼一條語意不明的消息。

就像是往深潭里丟了顆石子。

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開，久久無法平靜。

獨坐了許久，最后還是起來到走廊，給對方撥了個電話。

打不通，無人接聽。

冉看著漸漸熄滅的屏幕，深吸口氣，把手機出放回口袋里。

今天天氣不好，四點多的時候，外面就陷了昏暗中。

臨下班的時候，甚至嘩啦啦下起了大雨。

隔壁科室有個小生跑過來，賣乖道：“姐姐，能不能再捎我一程啊，今天下這麼大的雨，公車肯定了，我這服剛買的，可不想濺的一泥水……”

這孩剛畢業沒多久，之前一起外出辦事的時候，送過一次，發現兩人住的地方相隔不遠。

要是放在平時，冉不會拒絕，可今天不同。

看了眼墻上的時鐘，搖頭道：“抱歉，我還有點事要去辦，不順路。”

孩并不死心，不想公車，打車又嫌太貴，醫生外冷熱其實很好說話，于是不依不饒地問道：“怎麼就不順路了嘛，那你要去哪里辦事啊？”

“月廣場。”

“你要去江邊？這會兒外面狂風暴雨的，你去那里干什麼啊？”

“跟人約好了。”冉簡短道。

并沒有瞞，只是不想說得太細，那畢竟是自己的私事。

可這副樣子，落在小生眼里便了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