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上那麼明的人,到了面前卻轉不過彎來了。
盡管陳敬一肚子的辦法,可這種事,若非當事人‘求助’,最好還是不要多這種。
其實陸時聿也不是一點對策都沒有,他清楚記得提親那天,說過喜歡鉆。
但是一上來就用鉆道歉,萬一沒哄好,那他就沒有別的底牌了。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鮮花做開場。
雖然這個辦法在陳敬看來非上上策,但說不好那位江小姐喜歡呢。
“陸總,玫瑰花也分很多種,不知您要哪一種。”
陸時聿對花沒有研究,“都有哪些?”
平時喜歡花草的這一興趣竟然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陳敬搬出自己的百寶箱:“有卡羅拉,是花店里很常見的品種,很鮮艷的紅,您要是送得多,會很好買,但是刺比較多,不算名貴。”
不算名貴的話,怕是不了的眼。
陸時聿排除掉:“還有呢?”
“還有高原紅,是暗紅,不俗氣,絨質。除此之外還有傳奇,這個品種刺就比較,當然,除了紅,還有玫的弗伊德,香味濃郁,花頭也比較大。”
陸時聿想象不出來玫的調,但是從他的舉例里聽出來了。
“你好像很懂。”
陳敬笑了笑:“我也只是略知一些皮。”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推薦?”
兩人白天在車里的對話,陳敬都聽得一字不。
所以他更傾向于——
“我覺得奧斯汀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都說它是玫瑰里的馬仕,花型最飽滿,產量也最,價格也相對較高。”
“也是玫紅?”
“不不不,”陳敬解釋:“奧斯汀系列的玫瑰有很多種,就很。”
。
陸時聿眉梢微微一挑,“和今天穿的像嗎?”
“很像。”
陸時聿眉心這才徹底舒展開:“那就買你剛剛說的這種。”
*
花送到歐菲莊園的時候,江棠梨并不在家。
十點,若擱平時并不算晚,但對于一個剛確定婚期就出去鬼混的待嫁孩來說,這就不一樣了。
江祈年等得臉愈加發沉,“我倒要看看到底在酒吧——”
周溫喬一把拉住他作勢要起的手腕:“你先別急,我再打個電話。”
電話早在花送來的兩個小時前就打過了,但是一直都沒人接。
倒不是江棠梨故意不接,而是酒吧太吵,手機又擱在包里。
昏暗的燈與閃爍的鐳織,DJ用音樂掌控著全場的節奏,舞池里男熱舞。
江棠梨平時很去舞池里,但今天也跟著搖擺了好一會兒。
方以檸連熬幾天夜,沒跳一會兒的功夫就覺得超出了負荷,臨走還把跳得正起勁的江棠梨也拉走了。
看著那腰都有點直不起來的氣虛勁,江棠梨笑得都合不攏。
結果角笑痕還沒下去,就見他大哥胳膊上搭著的米外套站在對面。
江棠梨整個人‘抖擻’了一下,笑是笑不出來了,還下意識把短到大的擺往下拽。
“大哥——”
周圍太吵,江璟燁懶得提嗓,臉一偏,江棠梨忙小碎步地跟了上去。
方以檸怕江璟燁比怕兩個親哥還要甚,拿起卡座里的外套,招呼都不敢打,就先一步溜江棠梨前去了。
“喂——”
江璟燁一個回頭,江棠梨頓時止住了聲。
到了酒吧門口,江璟燁把外套往肩上一披,跟在兩人后的關小飛也忙把江棠梨的白包包遞了過來,順便接了江棠梨一個「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的質問眼神。
關小飛也很無辜。
他倒是想說,可是步子還沒邁開,肩膀就被對方一只手住了。
總不能一個摔肩吧,別說他一個保鏢不敢,就是敢,江家這位老大的手,那也是不容小覷的。
見大哥拉開主駕駛車門,江棠梨頭頂的警報聲頓時又拉高了分貝。
司機都沒帶,那就是接到爸爸的圣旨,專門來抓的。
后座是沒資格坐的,江棠梨非常有眼力見地拉開了副駕駛車門。
不見他啟車子,江棠梨又懂了。
這是要先進行一番訓責加教育。
雖然這種事早有經驗,可以往沒有對比就沒有高低之見。
如今想想,還真不如在海市自由,起碼時間放寬到十一點,起碼陸時聿不會去酒吧抓,就算去了也只是默默把賬結了,且不會秋后算賬。
突然就很想念那家伙。
只是沒想到,念曹曹就‘來’了,只不過是從大哥里冒出來的。
“陸時聿剛走,你就開始放飛自我了?”
才十點而已,都還沒飛起來呢!
江棠梨埋著臉:“我就是來酒吧看看。”
“扭腰看的還是甩腦袋看的?”
江棠梨:“......”
“你別忘了,陸時聿的父母還在京市。”
“......”
他不說,江棠梨還真沒往這方面想。
但是又覺得冤。
抬頭,眼里噙著霧蒙蒙的一汪委屈:“我只是跳了跳舞,都沒喝酒。”
“你還想喝酒?”
江棠梨都想把自己這該死的給捂上。
江璟燁視線斜落默不作聲的臉上:“你在這玩得嗨了,人家陸時聿卻把花送到了家,你覺得你過分嗎?”
送花?
那家伙給送花了?
道歉嗎?
眼看大哥重重嘆了口氣。
江棠梨不敢錯失良機:“大哥,我錯了。”
對江棠梨來說,大哥有一個最讓折服的優點,就是不像爸爸那樣,順著的“我錯了”問“錯哪了”。
果然,車子在的這一聲之后發了。
江棠梨小小松了口氣。
不敢完全掉以輕心是因為接下來還有一番語重心長的口頭教育在等著。
果然,車一上路,耳邊開始了。
“不是不讓你開酒吧,但你開酒吧就要有一個做生意的樣子。營銷策略,運營和財務管理,你不去深學習這些,總這麼在舞池里跳舞算怎麼回事?”
江棠梨本著虛心接的態度:“我以后改。”
江璟燁扭頭看一眼:“還有幾個月就嫁人了,到時候你不在京市,這兩個酒吧準備怎麼辦?”
終于說到正題上了。
不就想讓把酒吧轉手出去嗎?
以前就連口頭上的退步都不肯,但現在再這樣肯定不行,若是惹怒了爸爸,講不好就要關閉了。
“我會找人接手的。”
車在斑馬線前停下,江璟燁扭頭看:“陸時聿對你開酒吧是什麼態度?”
可以說支持嗎?
大哥那城府,江棠梨不清深淺,索也就打起了馬虎眼。
“他沒說什麼。”
“什麼都沒說過?”
江棠梨突然心生一計:“這有什麼好說的,他有一朋友也是開酒吧的,在海市的時候,他還帶我去玩過呢!”
“你也像今晚這樣,穿這麼短的子?躋在男人堆里?”
見不說話,江璟燁眼角瞇出敏銳:“一圈虎視眈眈的眼神里,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無于衷?”
被他這麼一說,江棠梨突然也有幾分好奇。
“大哥,要是你,你會怎麼樣?”
江棠梨覺得大哥的氣勢和陸家那位差不多,臉部廓的話,甚至比姓陸的還要冷幾分。
江璟燁瞥一眼:“你覺得呢?”
覺得?
江棠梨抿笑:“那我可不敢說。”
“不敢說就別說。”
語氣雖冷,但話題就這麼被江棠梨意外得結束了。
快到家的時候,江棠梨才突然想起手機,掏出來一看,六個未接來電,三個媽媽的,一個大哥的,兩個二哥的。
江棠梨皺了下眉,竟然沒有姓陸的。
不止沒有電話,微信都沒發一個。
難道是把道歉的話寫在卡片上,然后放在花里了?
不對,他這會兒應該人在海市,就算有卡片,那也是別人代寫。
沒誠意。
當時不追上來道歉,事后送花誰稀罕!
到了家,進了院子,過落地窗,江棠梨清楚看見客廳沙發里坐著的父親。
真不知該說他現在出于退休狀態太清閑,還是唯恐這個兒連累他的商業帝國。
上學時對只有沒有約束的爸爸怎麼就一去不復返了。
但是剛剛那一瞥,也看見了茶幾上的花束,好大一捧。
江棠梨不是沒有收過花,但若細算,也得是大學那會兒了。
離開學校后,這男人緣就像是被月老斬斷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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