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聿從紙袋里取出兩個禮盒。
方形禮盒里是一對袖扣,長形禮盒里是一副領帶。
“你昨天送的禮我很喜歡,這個,是我的回禮。”
雖然陸時聿在電話里知道對這樁婚事的心意,不過到底沒有當面聽到說,如今回送他禮,想必是另一種方式的默認。
陸時聿將禮放進紙袋:“江小姐有心了。”
既然收下了的禮,那這件事就等于扯平了。
不用破財,江棠梨徹底沒了后顧之憂。
“陸總應該是一個很人青睞的男人。”
突如其來的夸贊,讓陸時聿很意外。
只是還不等他回贊回去,又聽說——
“不過我不在那些人當中。”
第8章
陸時聿眉心微蹙。
一時之間,突然不知該怎麼理解這句話。
“我是一個很向往自由的人,想必陸總也不想被婚姻束縛。”
陸時聿聽出來了,這是要拒絕這樁婚事。
以‘向往自由’來拒絕。
不過他沒有出聲,靜靜聽著。
“雖然我對沒有過多的幻想,但也知道,沒有的婚姻持續不了多久。”
這話,從一個二十多歲的孩子里說出來,無可厚非。
但是再過十年,的想法還能像現在一樣嗎?
陸時聿不想打破這個年紀對婚姻的理解與認知,但還是說:“那江小姐知不知道,利益共同也是婚姻能持久的重要因素之一。”
真是商業聯姻。
盡管之前對這樁婚事已經有了定論,可是被他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還是讓江棠梨心腔震了一下。
所以爸爸昨晚看似站在這邊,看似給以底氣,可還是把當做棋子,只為了能和他們陸家強強聯合,好讓江騰實業更大更強。
生意人,總是最會算計,最會將利益最大化。
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
可是放眼這個圈子,又有幾個做兒的能擺得了這個結局。
可憑什麼也要為其中之一。
偏不。
“都說陸盛集團在陸總的帶領下日益強勁,”江棠梨偏開臉笑了笑,“沒想到也需要一個人來全。”
話里的嘲諷呼之出。
陸時聿沒有辯解,也沒有什麼可辯解的。
總不能說:你們江家對陸氏來說其實不算什麼。
更不能說:是我爺爺很喜歡你。
一樁婚事,與其拿老人的喜好做解釋,倒不如拿利益做理由。
「逐利」,在這個圈子里,是比「」和「喜歡」更為高尚的存在。
但是年紀尚輕,從的能看出對其實是抱有幻想的。
很寶貴,是這個年紀最為寶貴的東西。
“江小姐有喜歡的人嗎?”陸時聿話鋒一轉。
江棠梨一時沒懂他的意思:“沒有,怎麼了?”
“既然沒有,那你對這樁婚事不滿意的地方在哪里?”
江棠梨皺了下眉,“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喜歡自由,不想結婚。”
可昨天他在電話里聽到說要嫁給他的語氣卻很迫切。
不過一天之隔。
還是說,這個理由是在這一天里突然意識到的?
“如果是這樣,那江小姐大可放心,婚后,你的生活節奏不會變,你想要的自由,又或者隨心所,都會一如既往。”
鬼信!
不過短短兩個小時不到,又是管穿又是管吃飯的。
婚后還不知道要管管到什麼地步。
不過他既然這麼說了......
“所以婚后,我還可以繼續開我的酒吧”
“當然。”
答應的這麼干脆。
江棠梨又問:“晚上有門嗎?”
陸時聿失笑:“江小姐又不是小孩子,何來門一說。”
江棠梨看不他那看似溫和卻又深邃的眉眼:“陸總該不會當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吧?”
的確,讓相信他這個認識不過兩天的陌生人,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
陸時聿說:“江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將你的要求都寫進婚前協議里。”
“婚前協議?”江棠梨表微怔:“你要和我簽婚前協議?”
看表,陸時聿就知道誤會了。
“我說的婚前協議不涉及資產,只是你剛剛的不信任,給你一個建議而已。”
江棠梨對他的信任的確有所保留,可是被他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還是難掩窘意。
眸微轉,看手邊的紅酒杯:“我又沒答應這樁婚事,怎麼還說到婚前協議上去了。”
熱紅酒上了桌,還未口就漫出了桂和橙香。
陸時聿用法語說了一聲謝謝。
江棠梨瞥一眼親自服務的這位Gia的人,好像每次過來,都會先朝陸時聿笑一下,然后才看一眼。
待人走,江棠梨端起熱紅酒喝了一口。
“味道怎麼樣?”
說的好像沒來過這里似的。
江棠梨裹了裹舌尖的余香:“還行。”
“不知道你吃什麼甜品,就給你點了們這里的招牌,烤布蕾和黑森林。”
都把的喜好打聽得一清二楚了,還故意說不知道。
江棠梨也不拆穿他:“那除了甜品呢,你還點了什麼?”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角掛著一貫的笑,很溫和,也帶著些許的距離。
之后每上一道菜,江棠梨總是先一眼菜,后一眼他。
這人是沒有全部記住的喜好,還是說爸爸沒有將的喜好全部說給他聽。
見手里的刀叉一直沒有去那份牛黃油芹菜塔,陸時聿問:“不喜歡芹菜?”
江棠梨點頭。
“那沙拉呢?”也沒吃。
江棠梨抿了口熱紅酒:“們家的沙拉醬里有花生,我吃花生過敏。”
無意點到了的忌口,陸時聿說了聲抱歉。
但是他也聽出了另一個信息:“之前來過?”
江棠梨眉梢一挑:“當然了。”
見他表認真不像明知故問,江棠梨眉心微卷:“我爸爸沒跟你說過?”
陸時聿搖頭:“沒有,我和江總目前還沒有聊到你的喜好和忌口上面。”
那這熱紅酒,還有烤布蕾和黑森林......
是想多了?
那他和爸爸見面都聊什麼了?
聊兩家聯姻后的生意合作?
想到這,口中殘留的熱紅酒的余香頓時苦出了難言的味道。
“你吃好了嗎?”
音很明顯地冷了下來,陸時聿抬眼看。
江棠梨是個把所有心事都寫在臉上的人,開心就笑,難過就哭,不爽就發脾氣。
其實也會藏著緒,但是不喜歡藏。
當然,這些很表面的東西,陸時聿已經在今晚深深到了。
也理解了爺爺的那句:很是天真可。
可是這麼天真可的孩子,需要人捧著、寵著。
而這些恰恰是他最陌生且不擅長的領域。
這一刻,陸時聿突然覺得有些委屈了。
如果真的不想結這個婚,那就算了吧。
才二十四歲,還很年輕,現在沒有喜歡的人,以后大概率會有。
至于爺爺那邊,他想辦法就好。
隨后走了幾步遠,Gia走了過來。
不過兩句禮貌回應,再看過去,江棠梨已經走到了門口。
陳敬見狀,立馬迎了過去:“江小姐,毯子——”
“不用。”
玻璃門推開的那一瞬,陸時聿朝Gia頷首說了聲抱歉,繼而快步走向門口。
夜越深,風越涼。
陳敬追出來:“江小姐,您先回去等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
江棠梨被凍得咬了腮幫:“我跟你一起。”
“江小姐——”
不等陳敬把話說完,搭在他胳膊上的毯子就被陸時聿走了。
“趕把車開過來。”
話落,被陸時聿拿在手里的毯子裹在了江棠梨的腰上,連帶著大,以及在大里瑟瑟發抖的雙臂。
“不用,我不冷。”
“知道這時候會給你帶來什麼后果嗎?”
江棠梨沒有像之前那樣仰臉看他,而是掀著眼皮。
從陸時聿的角度落下去,那眼神似乎是要將他吃下去似的。
但他沒有作罷,沉聲繼續:“冒、或者發燒,這些都是要你自己承,別人代替不了一點。”
盡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那句話惹不開心,但究結底與他有關。
“所以別拿自己的賭氣,這種自損一千傷敵為零的買賣,非常不劃算。”
江棠梨是徹底聽服氣了。
他都知道生氣了,還在這種況下啰里八嗦,不知道這會更讓人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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