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苒抿笑:【干嘛?】
宋泊嶠:【沒什麼,你。】
唐苒把頭歪在車窗上:【稚。】
【你怎麼還沒走?】
宋泊嶠:【有人比我還慢,沒登機。】
【可能他老婆乖一點吧。】
唐苒瞬間領會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臉熱:【宋泊嶠。】
【還說你沒生氣。】
都快把“計較”兩個字寫腦門上了。
宋泊嶠:【突然覺得,你我名字也好聽的。】
【真走了,起飛了。】
【老婆,等我回來。】
唐苒回了句“嗯”,握著手機閉上眼,腦海里都是他各種各樣的表,他說話的語氣和嗓音。
和分別前他懷里的溫度,猶在耳旁的沉穩心跳。
*
宋泊嶠走后,唐苒的日子依舊兩點一線,不是從租屋到單位,就是從單位回租屋,單調得張姐都看不過眼。
“最近打了你?至于嗎?約個飯的時間都沒有?”
在唐苒第三次拒絕的晚餐邀請,張姐終于苦口婆心地勸。
“司考是重要,也別把自己這麼,偶爾勞逸結合一下。更何況還有幾個月呢。”
唐苒搖搖頭:“時間很迫的。宋泊嶠五一休假要出去玩,我得提前把進度補上。”
張姐眼一亮:“度月啊?”
唐苒聽得燎耳朵,抿了抿:“就旅個游。”
張姐:“那不就是度月?”
“……算吧。”唐苒不想糾結這個事。
“欸,我八卦一下。”張姐小聲湊過來,“你倆想沒想什麼時候要孩子?”
唐苒腦子一短路,沒留神被自己口水嗆到。
張姐笑得合不攏:“我隨便問問,又不是催生,你激什麼啊?”
“我沒激。”唐苒哭笑不得,“就是這事兒真沒考慮。”
張姐挑眉:“他也沒想要?”
唐苒:“暫時沒說,慢慢來吧。”
“那真可惜。”張姐嘆了嘆,“老陳在家跟我合計,說你倆這值,從傳學角度來看,可能要生個絕世大人出來,他可等著驗證呢。”
“……”唐苒冷靜了下,訕笑,“最近咱們市太平?”
張姐咋舌:“就是忙得焦頭爛額,人都快瘋了,不找點八卦樂子誰扛得住?”
說完語氣正經地問:“你真想干刑檢啊?想好了,別到時候后悔。你說你一小姑娘,真那麼想當檢察,去六部待著多輕松,民事也行啊,起碼不會天天聊尸兇殺案。”
唐苒輕描淡寫地:“可我就喜歡尸兇殺案,多刺激。”
張姐看著假裝沒心沒肺的樣子,心下了然,這姑娘看著冷靜淡然,骨子里偏執的倔勁兒誰都消磨不掉。
拍了拍的肩:“祝你如愿以償。”
下午去檔案室路上,遇到同事提醒:“小唐,收發室有你的信。”
“謝謝。”
忙到結束,才記得去收發室拿信。
這個時代很有人會寄信了,也不辦案,總不會是謝信。
當展開信紙那一刻,心臟仿佛停跳了一拍。
跌跌撞撞地跑到安全出口,安全門在后沉重地合上。
小時候教寫“一二三四”的字跡,因為病中乏力,下筆虛浮,失去了原有的筆鋒和形狀。
【乖苒苒:
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已經在路上了。
這段時間我總夢到你爺爺,我知道,時候快到了,他在等著我過去。你沒見過你爺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老實,最疼我的男人,可惜他走得太早,留我在人間孤獨了二十多年,也想他想了二十多年。
我想回老家看看我們住過的房子,替他看看池塘邊的星星,在離開之前,再走一遍他陪我走過的路。
乖孫,不要難過,覺得很高興。
以前我放不下你,現在我終于可以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了,雖然剩下的不多,也足夠。
小宋是個好男人,你要踏踏實實和他過,你要試試把他放在心里。不是什麼壞事,遇到對的人,就不要錯過,不然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二個了。
不用找我,一切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葬禮簡單一些,不要那麼多人來送,吹拉彈唱,吵吵鬧鬧的,我要去找你爺爺,他喜歡安靜。
乖
乖的,照顧好自己。
這一輩子要幸福。】
門外,下班的同事們高談闊論,放聲嬉笑。咽下一切聲響,把自己在樓道角落,劃出一個封閉的世界。
唯一探出世界之外的,是一雙微微抖的手,在屏幕上毫無意識地敲擊:
【宋泊嶠】
【你在嗎】
對面沒有反應,整個人回靜默的空間。
*
“真不去找嗎?”張姐遞給一杯熱水,表凝重。
唐苒不說話,只搖頭。
“也不能報失蹤,畢竟是的主觀意愿。”張姐嘆了嘆,“沒辦法,只能放寬心等著了。”
“嗯。”唐苒抿了口熱水,熱氣蒸得眼睛想流淚。
“有沒有告訴小宋?”
唐苒搖頭。
那兩條信息等醒過神來,已經來不及撤回。但他可能正在忙,還沒看到。
“沒事兒,你不用安我了。”唐苒捧著玻璃杯,角扯出一個聊勝于無的笑容,“一開始我也慌,不過現在,覺得未必是件壞事。”
張姐著,臉復雜。
唐苒低下頭,嗓音也低:“這麼多年都是遷就我,我想讓離開老家,出來了,我讓別種那麼多地,就只照看一個小菜園子,確診后,我止再去跳舞,也乖乖同意。這次該我聽話了。”
“讓還能折騰多久,就折騰多久,最后的時間不要困在那個小房子里,也不要浪費在醫院和病床上。”
張姐眼神寬,流出幾分欣賞:“這麼快想通了?”
“不是想通,是本來就該這樣。”唐苒仰靠進座椅深,著辦公室天花板上的燈管,視野白茫茫一片,仿佛要生出幻覺,輕松地落下肩膀,“怪我太忙,沒時間陪,照顧,只能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安心。對而言,其實是枷鎖。”
張姐接腔:“但人家的是自由。”
“是啊。一生為孩子,為孫,臨了才自由。”唐苒輕聲笑了笑,“我不會求在天上保佑我的,最好沒有任何人打擾,包括我。”
已經過下班時間,今天破天荒地,唐苒和張姐在附近吃了頓烤,去清吧坐著聽了會兒歌。
回家就十點多了。
心疲憊,洗了個澡就把自己埋進被窩,沉沉睡過去。
*
孟芝今早要提前去單位,準備重要案件的開庭資料。六點多,正出門,樓梯間一道直的黑影差點給當場嚇飛。
見到一張人臉,驚魂未定地拍拍心口,還是沒忍住:
“臥槽你大早上的干什麼?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抱歉,不是故意的。”宋泊嶠穿著件墨綠短T,下還是迷彩,手揣著兜從靠墻的姿勢走到面前,點頭:“早。”
“早,太早了。”孟芝角一扯,打量他的行頭和神態,“你該不會一宿沒睡吧?”
宋泊嶠沒回答,只看了眼屋里,問:“還好嗎?”
“沒事兒啊,睡著呢。”孟芝匆匆背好包,“進去關門,我走了。”
“謝謝。”
宋泊嶠小聲關門,小聲走進唐苒的臥室,見還沒醒,又出來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昨晚凌晨落地,快兩點看到消息,接著開了三四個小時的車,算算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
鬧鐘響的第三秒,唐苒從睡夢中醒來。
不久前才夢見宋泊嶠親了,偏偏是早上,不然還想繼續夢。
昨天的微信消息依然沒回復,雖然現在已經不需要,但還是小聲抱怨了句:“又失聯。”
起床穿,站到走廊的時候以為自己眼花,閉眼甩了甩頭,不對,再眼睛。
宋泊嶠看著近乎癡傻的樣子,憋住笑,長闊步走到面前。
“說吧,什麼事兒。”一只手撐到墻邊,另一只手握住,“現在在了。”
當呼吸灼熱地噴到臉上,手背覆上悉的暖意,唐苒恍惚聽見心口轟隆隆的,像城墻傾倒的聲音。
——宋泊嶠,你在嗎?
——現在在了。
第19章 合法夫妻,饞我子沒什麼大……
以為自己還在夢里,還沒有醒來。
可握著的手是溫暖的,帶著真實的紋理,以及那種心臟溫熱跳的覺,也不是夢境能模擬出來的。
哽了哽聲,知道自己在明知故問,但忍不住:“宋泊嶠,你是真的嗎?”
“難不是鬼?”這人笑得揶揄懶散,語氣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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