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他不假思索。

唐苒怔愣著抬頭。

的話是反問，沒想過他會正面回答。

宋泊嶠側眸看過來，目耿直毫不躲閃，笑得慵懶又明亮：“看什麼？”

“看你是不是在撒謊。”唐苒小聲嘀咕，“哪有男人愿意不要孩子的。”

“要不要孩子我說了不算。”五指穿進指，牢牢扣，漆黑雙眸也如沉夜吞噬著半淪陷的意識，“得你愿意。”

唐苒慌忙低下頭，離那無形的引力：“……以后再說。”

男人著鵪鶉似的腦袋，像生怕他追問，整個快埋進口里去，眼神不聲地縱容：“嗯。”

直到江邊的風開始刺骨，兩人才回酒店休息。

宋泊嶠洗澡的時候，唐苒提前把行李收拾起來，怕明早忙中。

錢包也檢查了一遍，份證，社保卡，銀行卡，確定都在它們該在的地方。

最后拉開錢包的藏格拉鏈，拿出一張工行金卡，是十六歲生日那年，鬧著要自己的賬戶，唐明達妥協幫辦的。

里面的資金流水陸陸續續應該有百來萬了，這些年唐明達轉給的錢，一分不全進了慈善機構。

自己拿著嫌惡心，權當替某人積點兒德。

浴室水聲停下來時，唐苒也回神，把錢包還原。

一塵不染的穿鏡映出忙碌收拾的側影，裹著浴袍出來的男人看了幾秒，將拽到邊摟著。

他低頭想親，唐苒害地躲了幾次，被親到角一次，蜻蜓點水，見好就收。

反正來日方長，他不能不講程序，把人給先得罪了。

睡前，宋泊嶠在床頭抱著，再次翻開了錢包。

唐苒腦袋一激靈：“干嘛？”

男人出那張工資卡，握住手，虔誠而神圣地放到掌心：“老婆管賬，天經地義。”

想著他比自己高了幾倍的工資，唐苒覺得燙手：“你相信我嗎？”

“為什麼不信？”

凸起的卡號在壁燈下反著，白皙的手靜靜躺在他小麥的掌心，唐苒鼻頭一酸：“我們才認識沒多久。”

年前偶遇，決定結婚時對彼此只有最基本的了解。等他回單位，打報告，申請批下來就領了證。

從看見對方第一眼到現在，還不足兩個月。

這樣的信任讓倍力。

握著的手微微收攏，昏暗中，男人的嗓音也飄忽難辨：“也許比你以為的久。”

唐苒怔了怔，只聽見墻上開關的脆響，比剛才那句話都要清晰。漆黑籠罩，中斷了話題。

在他懷里睡的最后一晚，唐苒夢到一場婚禮。穿潔白婚紗的緩緩走向花團錦簇的舞臺，漫天垂下的水晶燈，不絕于耳的歡呼和祝福。

視野盡頭，那個人軍裝筆，卻看不清臉。

等快要走到的時候，所有布景都消失了，那抹藍也好像從沒存在過。

迷失在霧氣中，看見自己抱著心口嚎啕大哭，像被什麼揪著，擰著，不過氣。

直到白茫茫的遠飄來悉的嗓音：“苒苒。”

浮在半空，四尋找。

“別怕苒苒，是夢，醒過來就好了。”

“乖，醒過來。”

夢里的白霧被黑夜籠罩，額頭蓋上溫的，輕輕地，像羽一樣安著。

唐苒緩緩睜眼，視野恢復時，就著壁燈的看見男人生了圈青茬的下，和剛剛離開額頭的瓣。

唐苒摟著他腰，舒了口氣：“現在幾點？”

“五點半，還早。”宋泊嶠拍拍背，像哄小孩一樣，“再睡會兒。”

唐苒應了聲，頭靠在他頸窩閉上眼睛，嗅著他上令人安心的氣息，卻再睡不著。

像小時候夢到鬼，在最驚險的時候醒過來，就怕睡著后繼續。

說不清為什麼，害怕又在夢里看見他消失。

兩個人起床洗漱，出門時才六點。在早餐店買了燒餅和油條，拎著牛四逛逛。

麻麻亮的天，公園已經有人在練八段錦，唐苒難得和這些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對上作息，好奇地回頭張。

宋泊嶠看著后腦勺：“你有空可以練練，增強質。”

“我之前也練過太極。”唐苒搖頭笑了笑，“沒用，該病還不是病了。”

宋泊嶠握住手，輕聲：“老年人心衰很正常，年紀到了都會。至于癌癥，大多是傳基因。”

唐苒心口一，假裝玩笑的表：“那你還敢跟我結婚？”

“概率又不是百分百，況且不是有我嗎。”他毫不在意地勾著，向，“我賭你健健康康，長命百歲，將來咱倆一塊兒壽終正寢，挑個風水寶地……”

“宋泊嶠。”唐苒哭笑不得地打斷他，“你想的真夠遠的。”

“不夠，下輩子沒想好呢。”

唐苒臉熱熱的，用力撓了一下他手心。

穿過假山叢林，八段錦的配樂聲越來越遠，前面有舞劍的大媽，也開始出現晨跑的年輕人。

唐苒吃完早餐，把塑料袋扔進垃圾桶，一邊用著葡萄味的漱口水，一邊看向運材區稀稀落落的幾個人。

一位叔叔在拉雙杠，作專業，宋泊嶠想到什麼，忽然笑了下：“倒是可以教你格斗。”

唐苒眼一亮：“你還會那個？”

宋泊嶠走向另一套雙杠：“小瞧我。”

“你是飛行員又不是特種兵，不會也正常。”唐苒揣著手跟過去。

“是沒有特種兵厲害。”他抬手，試探著把了把雙杠的手，“不過給你自保，綽綽有余。”

唐苒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眼前人已經把自己調了個個，雙手撐在杠上，凌空翻出一米多高。

忍不住屏了屏息，又看一眼旁邊的叔叔，收回那句“作專業”。

“宋泊嶠，我能給你拍視頻嗎？”眼里冒星星。

坐在杠上，單腳撐著另一條杠的男人氣都不，額發凌帶著點兒：“你的人，隨你置。”

輕而易舉紅耳朵。

唐苒嗔他一眼：“不稀罕。”

“真不稀罕？”

背過去，樹林后的東方天幕云霞漫卷。

唐苒抬起手機對著日出，又忍不住按下翻轉鏡頭，將男人矯健靈的影納屏幕。

長得帥，材也是實打實的，令人嘆為觀止的臂力和腰力。如果一直對好還行，萬一以后吵架打架，自己只有吃虧認栽的份。

應該不會吧？

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逗的時候沒臉沒皮，從來不會讓著。

唐苒腦子里七八糟想了一通，在他目瞥過來時，匆忙把鏡頭轉回去，假裝在認真拍日出。

“苒苒。”后的人停下來。

太躲在云后，唐苒窺的視線躲在手機反的屏幕里，哼了一聲。

宋泊嶠拖著語調又喚：“老婆——”

晨跑經過的小年輕回頭看，材邊的大爺大媽也齊刷刷地行注目禮，唐苒真想把他扔這兒算了，背后突然傳來一道。。

“老婆，快過來。”

“抻著筋了，哎喲，幫幫忙——”

“……讓你炫。”唐苒見這人仰躺在雙杠上，沒，急得跑過去，正愁怎麼把人給弄下來怎麼送他去醫院時，這人倏然翻，用手抓住前面那杠，凌空一躍，穩穩地落地。

“宋泊嶠！你又——”

第一縷橙的日照向這片小草坪時，男人壞笑著低下頭，堵住喋喋不休的。

溫，綿，像這個早晨一樣清新。

這是唐苒對真正意義上的初吻的第一印象。

不是醉酒意外當不得真，不是你追我躲的玩鬧，也不是夜半失控，醒來一場夢。這個見證他們初吻的小公園，浪漫得像春日盛會，花鳥蟲魚都在應和。

面前雙杠上有他握過的溫度，漸漸染上掌心的薄汗，頃刻，又被他的氣息重新包裹，挲，攥了滿手鐵銹和油漆味。

他攫取著口中淡淡的葡萄清香，霸道也溫。

呼吸快接不上來時，宋泊嶠扶住后腦，額頭抵著額頭，像滿細碎星辰的眼眸直直地探進眼底：“這次，程序對了嗎？”

第12章 我們是夫妻，分什麼你的……

唐苒溺在其中，和聲音都像被奪走，裹卷著男人的氣息，無法回應出一個字。

睫震，睜大的雙眼晃著水波。

對于的呆愣笨拙，宋泊嶠沒有一點不耐，吻上眼睛，低聲哄：“傻了嗎？閉眼。”

他攥手，扶穩腦袋，繼續侵占那雙。

唐苒不記得過了多久，只知道太已經高懸在云端，而口干舌燥，發暈，回酒店拿行李時整個人依舊不在狀態。

直到車停在單位門口，向莊嚴肅穆的檢察院大樓，才終于驅散掉那些旖旎畫面，收拾好心，準備迎接今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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