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回各家，戚司機一邊開車，一邊用余看。

金嫻很不自在，在副駕調整位置，防他的目：“你能不能專心開車？”

戚夢年嘆了口氣：“知道了。”

什麼知道了，弄得像是欺負人似的。金嫻默默嘀咕，又瞥了他一眼。

說起來，金嫻覺得自己很奇怪。大概是相久了，磁場同化，激素相，戚夢年只是坐在那里，服穿得好好的，也沒有“賣弄風”，就是有點……

想擁抱他。

在目出的思想之前，金嫻猛地一扭頭，看向窗外。

似乎是來時的談話已經耗盡了戚夢年的力，回去這一路，他沒有說多余的話問。

悉的氣息充滿了狹小的車廂，車平穩，金嫻慢慢睡著了。

戚夢年若有所思，喃喃自語：“欺負……”

擔心別人欺負他？

車停了，金嫻困倦地睜開眼，正對上他的目。

他的眼神過分專注，讓的睡意瞬間消散，繃著臉推他：“你干嗎？”

想起來他的前科，忍著打哈欠的沖，板著臉推開車門往下逃：“你下班了，司機師傅，別再追著我問個不停了……”

戚夢年跟著從車上下來，忽地笑了一下。

他道：“我不問了，阿嫻。”

他大概知道阿嫻搞不明白，也說不出口的話到底是什麼了。擔心他，想保護他，想被他依靠，但說不出來。

這個結論幾乎讓他覺得如夢境，一路上都仿佛飄在云端，甚至有點難以相信。是他在幻想吧……

……

戚夢年言又止、又有點惆悵地想：……長大了。

像終于能夠自立的孩子開始實現自的，他卻屢屢阻攔，過度保護，讓不能展自我、不能施展能力，不能保護別人。所以覺得他輕視，覺得是寵，覺得什麼都做不好。

這麼多年下來，終于長大了。是這樣吧？他不敢相信，但是又忍不住期待是這樣。他抿了抿，強下那些紛綺麗的心緒，忽然道：“有件事，是我做錯了。”

什麼？

金嫻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錯哪了？自己都說不清楚。因為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太長，總覺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找不到他犯了什麼錯，但是相的時候又約覺得不對勁……

他真的找到問題在哪里了嗎？那自己不用想了？

他沒讓等待太久，很快說道：“如果可以，讓我們重新認識吧。”

七年了，變了，他也變了。想到當年稀里糊涂地就在一起，懵懂，他年紀徒長，卻也沒有經驗，戚夢年其實心里覺得虧欠。不如給彼此一個機會，真正地看清彼此。

“啊？”尷尬地抓了抓耳朵，“結婚證都領了……”

再說，認識他啊，戚夢年嘛。他這是什麼腦回路……金嫻懵懵懂懂。

“想起當年跟你相識，我總是很憾。”戚夢年站在面前，低頭看的頭發，“我太傲慢，疏忽太多……我本該對你更溫、更細心一些的。”

仔細回想起來，他甚至沒有認真向自我介紹過。

“……”金嫻默默心道，不需要更溫了吧，他現在夠細心的，細心到讓人害怕了。

但是跟著他的思路對比當初，也不得不承認：“確實，你簡直是變了個人。”

當年多冷酷，多，高不可攀的氣質多帥啊。現在當爹、當媽又當老公的……一點神都沒了，惹人煩。

“你也變了。”戚夢年語氣下來，抬了抬手，想的頭頂，又怕弄，放下手來，了肩頭的發，“我一直把你當弱的、膽怯的、不能照顧自己的小孩……是我的錯。”

“不至于……”金嫻小聲說，“你不用道歉。”

也很理解。就像第一印象如思想鋼印，習慣的近距離又讓人忘了重新審視彼此，人與人之間，難免如此。很多人就是這樣，白發如新，越是相，誤解越多，最后漸行漸遠。

不過，湊合過唄，財產都在手里，還能離咋地。

“所以……我想重新向你自我介紹。”他猶豫一瞬，低下頭，認真凝視，“金嫻你好，我是戚夢年。我不太確定在你眼中我是什麼樣子，大概是……自私，冷漠，偏執……”

“不用這麼說自己吧。”扯了扯他的袖子，漆黑的眼睛從睫下面瞥了他一眼，“哎，這是又在裝可憐嗎？”

“……”他嚨一，剛沉下去的心又被輕易，不嘆氣，“又裝可憐？”

他什麼時候裝過可憐？他在面前，生怕自己顯得不夠強，讓難以安心，怎麼敢裝……

略過這一點，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說，轉移話題：“其實，我覺得你本不認識你自己，還不如我了解得多，我幫你自我介紹好了。”

戚夢年眼神一閃，在面前剖析自己的黑暗面，真是膽戰心驚，恐懼至極，生怕從臉上看到畏懼躲閃的表。

可被當面審判，卻讓他……更張了。會說什麼呢？那些負面的評價從他自己里出來，他尚且能維持住自己的表，但假如被當面指出來……

他咽下那些不安，緩緩說：“好。”

阿嫻怎麼說他，都好。

“戚夢年。”了一聲他的名字，又停頓了一下，抬眼看他，說出他的份，“我的老公。”

這種時候被這樣稱呼，讓他毫無防備，心臟咚地一跳，耳朵忽然泛起紅。

金嫻一眼就看見了，本來想出的幾個很正經的詞就歪了，忍不住胡言語逗他：“我的媽媽，我的爸爸，我的哥哥，我的姐姐……”

“……”戚夢年耳朵上的紅暈褪去了，臉上出無奈，“阿嫻。”

這都是說什麼？什麼爸爸媽媽哥哥姐姐的……是在過家家嗎？

接下來，卻道：“我的人，我此生唯一的親人。”

他目一，眼睛里仿佛冒出了醒目的點，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微，仿佛要重復的話語，把說得牢牢印在心里。

人……唯一的親人。

咬了咬，躲開他的目，肆無忌憚地當面詆毀：“控制太強，憂心忡忡，患得患失，莫名其妙，有點傻……”

“……”戚夢年本該覺得這些形容詞很丟臉的。

沒一個好詞，很尷尬。他本來覺得，在眼里他怎麼也是無所不能的，堅貞忠誠的，溫又善解人意的……他本來努力不想在面前扮演那樣的人的。

但是他的角卻忍不住往上揚，很難下去，只好故作無事：“阿嫻……”

仔細想想，說得倒也沒錯。他確實是時而犯傻。就像現在，在面前，傻了。

“你不會秋后算賬吧……”金嫻悄悄看了他一眼，特意用了一個過于甜的稱呼“賄賂”他，“老公。”

“……怎麼會。”他無奈。

他能跟算什麼賬？

“那我介紹我自己了。”了。

還記得之前開車去公司的路上，戚夢年已經很坦白地說了所有對的刻板印象。

什麼膽怯弱，善良心之類……

“我很壞的。”莫名有點提不起勇氣，又有一種想破罐子破摔的沖，“我想要很多錢，足夠我什麼事也不做，這貪婪嗎？自私？好逸惡勞？”

戚夢年截住的話：“每個人都想，這是人，不是壞。”

嘀咕道：“我還沒說完呢，我還很懶，想天天躺在家，很自私，社能力也很差，不想見不相干的人。”

“這沒什麼……”他忍不住在說話的間隙低聲補充，“人都有自己喜歡的狀態，有沒有傷害別人……”

“我還想欺負你。”道。

“……”戚夢年啞然，過了幾秒，道，“我知道。”

他低聲道：“阿嫻……我允許。”

“……所以。”金嫻咬了咬，道，“只有我能欺負你。”

如果別人要欺負戚夢年，……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