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了。”

“朝堂才鬧騰這麼一小會兒，他就熬不住了。”

回去的路上，寧三月想起先前皇帝那般態度，也知道皇帝是想通了，所以讓步了。

這天下如何，這國家又如何，寧三月本不在意。在意的，只有眼前人，眼前事。

手可及的，才是該珍惜的。

冥淵牽著的手，漫步而走，丈量著這巍巍宮墻。

人生很多事，已經離了掌控，人總是不能想要太多，就比如他……他想要，那便不能再去強求別的。這京城，給的傷害太多了。

如果沒有去師門，如果沒有回來，如果……

也許換一個如果，所有的結果也會不一樣，可走到了這一步，他想看見的，仍然只有。

……

皇帝說到做到，圣旨很快就下到了幽王府和寧府。

不僅如此，皇帝還抬了許多賞賜來，對皇帝而言，送走他倆，那是皆大歡喜的事。

青枝清點了送來的賞賜，還意外：“皇帝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這麼多珍寶，他給的時候不知道心有沒有在滴？”

寧三月失笑：“有沒有滴那我可不知道，但是給了就是給了，他還能收回不？”

青枝問：“真的打算去雪云關？這不會是謀吧？”

寧三月搖了搖頭，道：“皇帝不傻，他知道，現下讓我們留在京城，并不是什麼好事。這朝堂他自己無法掌控，就好比是一把刀懸在他的腦門之上，他認命了。等我們去了邊關，天高地闊，皇帝想管我們也管不著。很多時候，總要有所取舍。”

皇帝選擇放冥淵自由，也是放過他自己。

畢竟，眼不見為凈。

青枝又問：“那王爺的蠱毒怎麼辦？現在是穩固了下來，可誰知道還會不會發作……”

寧三月只道：“放心吧，到了邊關，對他只有好。離開京城，得到自由，很多麻煩也就迎刃而解了。皇帝現在是盼著我們趕離開京城，可太妃只怕是一點都不想讓冥淵離開吧！”

“太妃？”青枝天，“可真是煩人，若不是因為太妃是王爺生母，憑我的手，早就給來暗的了。”

寧三月和冥淵賜婚一事很快便引起轟，后來這兩日，寧府都熱鬧極了。

最先來見寧三月的是百里修，他都快氣炸了。

他費盡心思想要得到寧三月，最后撲了空，還讓冥淵撿了，能不讓人生氣麼？

“寧三月，本王真是小瞧了你！將我和百里玦玩得團團轉，轉頭又撲到了皇叔的懷抱，你可真行！”百里修一看見寧三月就罵罵咧咧，可當看到寧三月邊的青枝時，他的聲音到底還是小聲了點。

他沒有辦法，打不過青枝。

寧三月打量百里修一眼，道：“下次見面，記得皇嬸，懂？”

“你！”百里修更氣了。

寧三月笑瞇瞇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兜兜轉轉，我還是你長輩。”

“你最好死在雪云關，哼！”百里修火氣沖上頭，說不到兩句，轉就走了。

百里玦沒來，但是卻差人送了賀禮過來，寧三月收下了。和百里玦的恩怨，到此也算結束了，百里玦也當真是如之前說的那般，不再出現在的面前。至于百里修……自有其他人收拾，也不想再在百里修上浪費時間。

臨行前一日，冥太妃差人來請寧三月進宮。

如果是平時，寧三月只怕也不想搭理，可如今……和冥淵的婚約板上釘釘，冥太妃再怎麼討人厭，那也是冥淵的母親。也確實覺得要見一見冥太妃，畢竟有些事……冥淵不想計較，卻做不到不計較。

寧三月到了冥太妃宮中的時候，冥太妃將晾在一旁，就說讓等著，也不說什麼時候見。

寧三月才沒有那麼好的脾氣，等在大殿，就順手把大殿門口一盆花給推了。

“哐當。”

花盆碎了，驚得宮人們連連尖。

寧三月道：“我耐心有限，太妃若是再不出現，這殿里其他東西恐怕也會不小心就碎了。”

冥太妃黑著臉，很快就出來了。

“寧三月，你好大的膽子！哀家是你婆母，你就這個態度！”冥太妃痛罵起來。

寧三月拍了拍手，道：“太妃請我來，有事說事，如果只是要樹立你的威信，不好意思，沒時間陪你鬧。”

冥太妃使了個眼，其他人退下了，但是青枝沒有退，冥太妃邊的嬤嬤也沒有退。

冥太妃恨恨地說道：“你到底給冥淵灌了什麼迷魂湯，他竟然要跟你去雪云關！”

寧三月不以為然：“你以為……你替皇帝將冥淵留在京城，就能控冥淵了？”

“他是哀家的兒子！”冥太妃氣憤地說道。

“是嗎？你還記得他是你兒子啊！可從小到大，你把他當是你兒子了嗎？你不惜毀了他，給他下毒，下蠱，為的就是討好你那位舊人，當今圣上！你配當一個母親嗎？”寧三月冷笑。

“你閉！”冥太妃臉一白。

那不堪的心事突然就被挑明了，冥太妃頓時惱了。

“如今也沒有旁人，我們也不必揣著明白裝糊涂。”寧三月冷聲說道，“我來見你，無非因為你是冥淵的生母。冥淵不想同你計較，他可以當過去的那些事不存在，我不行。過去的事，冥淵不和你計較，我也不想再與你談論過去。但是將來，你是你，冥淵是冥淵，但凡你再傷害他分毫，我決不手。”

“你敢！”冥太妃怒了。

“你可以試試。”寧三月笑著說道，“冥淵什麼都知道，不想與你撕破臉，也不過是顧念那點微薄的脈罷了。將來有一天，若是你我有什麼沖突，他只會站在我邊。別再妄想用那點母子來牽制冥淵，你不配。皇帝已經開口讓我們離開京城，我勸你不要再做無用功，最好再去問問你的舊人，再這樣下去對他是否有好。”

“你！”冥太妃明明想要反駁的，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些難堪的，被寧三月說出來，覺得都快要窒息了。

寧三月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便不想再和冥太妃浪費時間，帶著青枝離開了冥太妃這里。

剛走出大殿，就看見冥淵來接了。

對著冥淵，淺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