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餐廳，姜沁發完消息想著先前離開次臥時霍斯禮去了浴室。

又不可抑制地回憶起剛才，也就尋思他應該要待會兒才能看見這條消息。

就要摁熄手機。

一個可的表包在摁熄手機屏幕之前彈出來——

一只小兔子笑著點頭，配字“好”，后邊還帶了個波浪號。

姜沁愣神。

王媽在上菜，坐在旁邊的甜甜正好看見一盤自己喜歡吃的小點心。

而且王媽做的造型，還是看過的一個畫片里卡通角的造型。

甜甜轉頭看向姜沁，難以克制想分自己的發現，一轉頭，就看見姜沁正對著手機在發愣，不過看起來只是懵，沒有別的緒。

頓時，甜甜不興了，而是好奇。

“媽咪，怎麼了，在看什麼呀？”

想湊過去看，不過又想起之前媽咪說過，不可以隨意去看別人的手機。

以及上次和爸比語音時，爸比和說過的話——不能擅自媽咪的手機，那不對。

甜甜剛探過去點的小腦袋頓時收了收，不過，也在同時間更加好奇寶寶地看向姜沁。

倒也沒什麼，姜沁遮住上面的容，給甜甜看了眼霍斯禮發來的表包。

不知怎麼來了吐槽，小聲但也清晰地說。

“你爸比之前，從來沒和媽咪發過表包。”

甜甜是懂表包是什麼意思的，姨姨和媽咪聊天，就經常發表包，有些看不懂，不過有些覺得非常可。

不過此時此刻，甜甜也是有些驚訝的。

“那，那媽咪和爸比從前，是怎麼聊天的呢？”

蘇樂佳和姜沁聊天時，經常用到表包。

久而久之，甜甜也就養了聊天時表包一定會存在的認知。

但這個問題……

姜沁看了看甜甜，選擇略過，“以前媽咪和爸比每天都見面，有什麼事都是當面說話解決…嗯，所以不會怎麼用手機聊天。”

姜沁這話說到一半時，心頭再次涌起一陣心虛，伴隨著的還有幾格外復雜的覺。

是啊，從前，他們明明幾乎是每天都會見面。

不過很快姜沁思緒也回來，也是，當時的姜沁是當時的姜沁。

正因為種種經歷才造就了如今的自己，所以，又憑什麼去否定從前的自己做出的那些選擇呢？

站在上帝視角去批判，何嘗不是一種神霸凌？

畢竟那時候，和他都怯于開口。

而那樣的況之所以會發生，又是因為當時他們兩方各自存在的各種因素所導致的。

而那些各式各樣的因素，也都不可避免，難以改變。

因為，在那時，一切也都是定局——

環境也好社會也罷，都是染缸，人出生時是白布，可出生后，就不是了。

人生沒有涂改，那些被染上的痕跡，會深深地刻印、留痕。

因而即使時倒流，歷史也不會改變，因為歷史的歷史，已經發生。

不過，人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

但，永遠可以抓住此刻，改變未來——

認認真真地過好當下每分每秒，才是最重要的。

姜沁敏銳捕捉到電梯抵達時部的電子播報音，比旁邊的甜甜先兩秒朝電梯口去。

霍斯禮換了裝扮，上那陣混合著些許薄荷氣味的淺淡木質香隨著微風飄來。

姜沁的目細細落在他臉上，微揚，是個微笑。

朝他笑的下一秒，他深邃的眸明顯一亮。

一下子，讓想起那一年。

人確實改變不了過去，但，可以復制過去。

就像現在，他邁著大步朝走來，隔著一段距離與四目相對，在朝他笑后，也幾乎是同時，眼睛亮亮的，朝溫笑著。

那模樣，讓姜沁想到只小時候見過的特別乖的小狗兒，被照著，搖著尾的。

王媽端過來托盤，上了最后幾道菜。

甜甜看著菜肴高興到有點想拍手。

嗷，好多喜歡吃的菜！

這時，霍斯禮也差不多走近，甜甜注意到腳步聲，這才看過來。

“爸比！”喊了聲。

“嗯。”霍斯禮揚著看向兒，落座到兩人對面。

其實很想坐老婆旁邊，不過。

這個位置更好給母倆夾菜。

餐廳有圓桌有方桌，想著也算是回團圓夜，王媽特意選了圓桌，擺了新桌布，新椅套，餐廳的整氛圍都弄得喜氣洋洋的。

甜甜的餐椅是霍斯禮前段時間定制的，甜甜坐下剛合適，和大人一起吃飯也并不會因為矮不方便夾菜，這樣能夠更好的親子互。

椅子兩邊做了很和的扶手，長度適宜，坐進去很有安全，甜甜坐上后喜歡這把椅子，這會兒看見霍斯禮，想到剛才王媽說過的這事。

也就很自然地道起歇，表示很喜歡這把椅子。

霍斯禮正想說不用這麼客氣，不需要和爸比道謝。

然而小娃娃還沒停，接著又說：“哦，這個椅子，舅舅也給甜甜做了一把，甜甜也很喜歡。”

這一聲出來，霍斯禮不知想到什麼，剛才還揚著的，一下子收住平直了。

但還是句句有回應，應答了兒那話，“嗯。”

甜甜就沒再管了，姜沁說可以開吃，便開吃了。

自家爸比的神變化，自然也就并沒注意到。

但，姜沁，無疑是注意到，并且，哪怕只是此刻這麼掃了他一眼。

就立即明白他是想到什麼了。

……

回國參加閨婚禮的主線任務已結束，接下來是出國回國外的住所去，還是繼續留在國，這個問題姜沁想了幾乎一晚上。

睡著前，小心翼翼轉頭看了眼床頭柜上放著的屏顯鬧鐘。

很好，已經五點了，第二天的五點。

“媽咪…”

三小時后，甜甜醒來，習慣喊媽咪。

一轉頭，就看見姜沁睡得很香很香。

好像一點兒要醒過來的意思都沒有。

猶豫了下，甜甜還是沒再喊了，自己撐坐起來。

下一秒，甜甜到有人在看，不住嚇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

一轉頭，心平復了，“爸比？”

“嗯。”霍斯禮放了聲，育兒書籍自從知曉懷孕后他就一直在看，也確實是從之前找的那個寶爸博主那兒得到了不經驗。

但說實話，真實帶娃，霍斯禮發現有知識和經驗也是并沒太大用的。

帶娃，首先得帶，不帶，學再多也是紙上談兵。

“爸比帶甜甜去洗漱？讓媽咪再多睡會兒。”

甜甜看了看睡著的媽咪，又看了看瞧著確實氣神非常好的爸比。

了手。

霍斯禮抱著甜甜去盥洗室。

洗漱完甜甜又跑進來，一般這時候媽咪也該醒了，這會兒卻還沒醒，有點擔心。

但霍斯禮說了幾句后，甜甜還是聽話讓霍斯禮帶著到樓下去吃早餐了。

昨晚的飯菜確實很合胃口，但姜沁教過甜甜再好吃的飯菜擺在面前也不能吃撐，所以昨晚雖然很想再吃點。

但由于養了良好習慣，吃到七分飽后，也是習慣地停了筷子不吃了。

這會兒也就如往常一樣，很了。

不過甜甜還是擔心姜沁，“爸比，你去看看媽咪吧，為什麼還不醒，是不是生病了？”

霍斯禮也正有上去的意思，不過倒不是擔心。

因為昨晚他一樣沒有睡著，轉頭去看屏顯鬧鐘的時候，他看見了。

不過這些事不便直接和小娃娃說。

霍斯禮溫聲朝甜甜道：“好，爸比也想上去看看媽咪，甜甜不要太擔心，慢慢吃，我讓王媽陪著你。”

王媽就候在旁邊，聞言慈點頭：“誒，先生，您放心上去吧，我來看著小小姐。”

霍斯禮嗯了聲，甜甜對王媽印象也好的，也點點頭，“爸比放心上去看媽咪吧，甜甜自己一個人可以吃得很好的。”

小娃娃這是在肯定自己獨立進餐的能力，霍斯禮自然聽得明白。

又微笑朝甜甜點了下頭，霍斯禮上樓去。

主臥門被推開，姜沁聽見靜，因為生鐘的原因，意識也逐漸清醒。

但太困了，眼睛睜不開。

直到一個吻落在額頭。

姜沁先是一愣，繼而意識到什麼，意志力在困意里掙扎幾番后，費力地睜開眼。

眼前還是有些迷糊的。

不過逐漸的，霍斯禮的影能夠很好地被看清。

“想的怎麼樣？”

“什麼？”

確定要這個時間點，和討論問題？

姜沁很想說，別吵。

但越看越清晰，就看見霍斯禮又紅著眼。

語氣并沒有毫控訴的意思，甚至十分溫，但話語怎麼聽，都有點控訴的意思——

“五點，寶寶你今早五點都還沒睡著，這個決定，就這麼難？”

“寶寶你是不是還，還在討厭我，還在恨我，你不肯原諒我…對嗎？”

姜沁聽明白了，抬手了眉心。

眼睛再度閉上。

他卻像是沒完一樣，又逮著這問題問。

一次，兩次，姜沁從來沒覺得自己有起床氣。

但現在發覺自己大概率是有的，“好了，安靜。”聲音有些不耐。

霍斯禮安靜了，人也跪在了床邊的地毯上。

那麼高大一男人，看向的目委屈到極致。

“我要怎麼做…”

困得不行的姜沁再次睜開眼，手準確無誤捂住他。

“留下來。”

霍斯禮眼神驟然一亮。

卻懷疑自己理解有誤，他往后仰了仰，離的遮擋。

“寶寶，你說什麼？你，你…再說……”

手過去再度將他捂住。

“安靜——我說，我選擇留下來。”

“留在國，工作室，地址定在京都。”

“我和甜甜，都留下來。”

霍斯禮張開，好半天卻說不出話。

啪嗒，熱的滾落，墜在姜沁手背上。

“謝謝你，沁沁。”霍斯禮著姜沁。

姜沁看來一眼，不住煽，稍一頓，撤回了手。

“好啦，你出去，我要睡覺。”卻也明顯心疼，聲音了兩分。

霍斯禮湊過來，跪著親了親老婆，給老婆掩好被角。

輕聲離開，輕輕合上門，眼里還在掉眼淚，邊卻不住起幸福的笑。

什麼喜極而泣，三十一歲這一年，霍斯禮深深會到。

肯留在他邊，真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那些從前設想的想對和甜甜的好，接下來都可以一一付諸于現實。

他，他好難過，也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