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奕的眉眼拉攏下去，沉聲問。

“多？”

想到寧奕對鄔言江可以說恨之骨，程悠悠努力平復下躁不安的緒，頃刻換了種表。

頑皮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剛剛的一切都不過是逗對方玩的那樣，嬉皮笑臉地說了句。

“五百塊就夠了。”

鏡面后的眸閃過一不易察覺的異，寧奕的表沒有任何變化。

他漫不經心地牽起程悠悠的手，順著對方的意思開口道。

“好，去和你的前老板打個五百塊的招呼。”

程悠悠剛想說就沒這個必要了吧。

對方卻已經牽著，朝男人走了過去。

程悠悠知道。

即使沒有在這里見到，沈逸這個大喇叭肯定也會告訴鄔言江。

這會兒若是刻意閃躲，只會得罪寧奕。

說起來和鄔言江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就算是又找了新的金主又如何。

可沒來由的，程悠悠仍是心慌得要命。

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又或者期待著什麼。

再多的心理建設此刻都起不到作用。

向鄔言江靠近的每一步，都好像讓在無盡的海底又墜落了一段。

深海的水流迫著心臟，連帶著的呼吸都有些不太順暢。

偏寧奕的目總是時不時地朝看過來。

盡管心里已經是兵荒馬四海生，程悠悠的臉上仍是靜如止水的模樣。

把自己想象何晴，總算能好一點。

步伐也相對從容了些，總算沒讓對方看出端倪。

很快，寧奕牽著走到了鄔言江跟前。

兩人男個頭相當，站在一起就是兩道靚麗的風景線，卻莫名帶著水火不容的氣勢。

邊的閑雜人等見狀主退散，寧奕出手，角掛著他招牌式的八面玲瓏的微笑，朗聲親切道。

“鄔總，好久不見。”

只聽這一聲，絕對想不到他在日記本里劃掉了那麼多鄔言江的名字。

鄔言江的臉上依然保持著疏遠的笑容，一如程悠悠看到他時的模樣。

他客氣地應了聲，出手和寧奕握了下。

不難看出兩人平日也沒什麼集，只是同在一個圈子里，互相認識而已。

程悠悠挽著寧奕的手臂，無意識地站在他子靠后一點的位置，妄圖把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

像是這樣就能躲起來了似的。

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得夠好了。

可一站到鄔言江面前，所有的偽裝似乎都瞬間瓦解。

恍惚間似是有一道聚打下來，整個人無遁形。

輕易就變回了當初那個，畫著拙劣妝容，穿借來的子去參加飯局，落魄潦倒的小孩。

只是這一次，鄔言江沒有看，也不打算救。

從走進他的視線之開始，他的眼睛便自忽略了的存在。

似乎對于出現在寧奕邊這件事，毫不在意。

程悠悠不自覺微微低了下頭，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自作多。

兩人寒暄了幾句，寧奕像是才想起來那樣，將程悠悠往前推了些，介紹道。

“這是我朋友，程悠悠。”

聽到寧奕的話，鄔言江這才緩緩抬起清冷的眸子，輕描淡寫地看了程悠悠一眼。

四目相對，一難以言喻的寒意從程悠悠腳底板生長出來，侵四肢百骸，頃刻便將泊泊流淌的給凍住了。

咬著牙齒，努力揚起一個禮貌的笑容，朝對方出手，端莊又大方地開口道。

“鄔好。”

鄔言江居高臨下的冰冷目輕掃過程悠悠的指尖，像是沒看到那樣，將視線重新放回寧奕的臉上。

如此無禮的舉，如同一記響亮的耳。

打在程悠悠的臉上，更是讓寧奕難堪。

但寧奕始終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狹長的眸子藏在鏡片之后，看不出是什麼緒。

鄔言江這一招其實險的。

他就是認準了寧奕不會因為程悠悠這樣一個人，跟他撕破臉皮，所以故意這樣試探。

寧奕知道，卻也沒什麼辦法。

帶程悠悠過來的時候，他也沒有料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本以為在社場上，鄔言江總要裝得得一些。

他們這些人從小的教育就是這樣。

無論心里怎麼想，絕對不能讓外人看出來。

就像他現在這樣。

但鄔言江沒有。

他似乎并不害怕別人知道，程悠悠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

先前也是大方地帶著程悠悠去見寧歡了。

寧奕不疑。

可如果真是這樣，他怎麼會放任對方來到自己邊呢？

原以為寧奕那麼討厭鄔言江，自然是連看對方一眼都不愿意。

沒想他還沒有要走的打算，繼續和鄔言江說起了別的。

尷尬地在空中舉了一會兒，程悠悠訕訕地將手收回來。

回握的指尖深陷進掌心里，冰錘一樣刺痛。

幸好已經麻木了，僵在原地，不然真的很想立刻逃走。

難的同時，程悠悠更覺得十分委屈。

上次輕薄，說好的一千多萬還沒有給，這會兒又給擺這種臉看是什麼意思。

真不知道到底誰欠誰的呢！

又小氣，還小心眼，實在是個可惡至極的男人。

越想越覺得生氣，程悠悠的小臉包子一樣嘟起來。

的抿一條線，眼簾半垂著。

藏在濃睫下面的眸如炬，盯著鄔言江領帶上的裝飾，像是要在上面盯出個窟窿似的。

真那麼討厭，就別帶買的東西啊。

堂堂鄔大總裁，難不連個領帶夾都買不起？

簡直無恥至極。

程悠悠正在心里吐槽得正起勁呢，面前男人低沉的聲音突然傳到的耳朵里。

“幫我拿杯酒。”

一時間程悠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下意識抬起眼皮，驀地對上一雙幽暗深沉的眼眸，像是要把整個人給吸進去。

顧忌著寧奕還在邊，程悠悠立刻別開了臉。

裝聾作啞而已，誰不會嘛。

鄔言江又說了一遍。

“去幫我拿杯酒。”

寧奕看了程悠悠一眼，又看回鄔言江，笑著問道。

“鄔總想喝什麼？”

鄔言江沒有理會對方，別開目輕聲說了句。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