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就這樣結束了。

楊天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來例假的事給明玉蘭說了。

人并沒多擔心，反而松口氣，道：“太好了，終于來了，媽媽還一直擔心你的呢，怕萬一你沒有這個，以后可怎麼辦？”

楊天空有些無語——真那麼擔心，為什麼不早帶自己去醫院看看？曾聽同班的好幾個生說起，因為例假不準時去看病，喝中藥調理的事。

可一直沒來那事，明玉蘭一次都沒有問過。

楊天空有些生悶氣，但只一小會，明玉蘭端上桌一大鍋玉米烏湯，另外還有糖醋排骨、蒜蓉蝦、白油蘑菇等菜后，的氣就消了，高高興興和楊一起坐在餐桌旁，一邊大口吃喝一邊訴起這幾天軍訓的苦來。

“爸媽，你們是不知道，這學校里的飯菜還真難吃，我這幾天就沒有吃飽過！特別想媽媽做的飯菜，好好吃哦！”楊天空用手著一排骨，啃得有滋有味。

明玉蘭將一只舀到了兒子碗里，憐地示意他多吃點兒。

這一幕被楊天空看在眼里，孩并沒有在意，依舊吃得歡喜。

而楊笑楓卻瞧見了，于是從湯鍋里撈出另一只放兒碗里，笑嘻嘻道：“我們天空這幾天瘦了喲，都不好看了，趕快多吃點，好好補補！”

“謝謝爸爸！”楊天空笑嘻嘻道，嘚瑟地朝弟弟抬抬眼，拿起咬上一大口。

那意思仿佛在說，你有老媽疼，我一樣有老爸疼！

飯后，楊天空去廚房洗碗，楊負責掃地和桌子。

等孩子們都忙完了，一家人在電視機前坐下時，楊笑楓清了清嗓子道：“孩子們，你們去軍訓這幾天了，咱們家發生了一件大好事。”

“哇，是什麼好事呀？”楊天空驚喜地道。

“你們猜。”楊笑楓邊剝橘子邊說。

楊想了想，道：“是老爸中彩票了？”

他記得楊笑楓除了釣魚外，最大的嗜好就是每周買十塊錢的福利彩票。不過印象中老爸是還從沒中過大獎，偶爾會中個五塊、十塊的安獎，最多一次中了二百塊，當天就請全家下館子，花了個。

明玉蘭聞言，好笑：“你爸要有這個運氣就好咯！不是這個，再想想其他。”

孩子們又想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好事，但明玉蘭都一一否定。

最后，楊笑楓看他們實在猜不著，便是大聲說道：“其實是爸爸找到新工作了！”

這算什麼好事呀？楊天空有點懵，問：“爸，你在星鋼廠不是干得好麼？都做這麼多年了，你舍得離開？”

楊笑楓嘆口氣：“是舍不得，可那有什麼用？星鋼廠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了，今年下半年又出了一批下崗名單。雖然還是沒有我，但廠里說了，在職工人的工資都要降低百分之二十。爸媽是雙職工，又要養活你們這兩個小家伙，還要供你們讀書，這點錢實在不夠花呀！”

“那你在新公司的工資高嗎？”楊眨眨眼問。

“還行，”楊笑楓喜氣洋洋：“試用期一過，就能比現在高出一倍。”

“哇，爸爸好厲害！”楊天空夸贊道。

“那是一家什麼公司呀？”楊繼續問。

楊笑楓這才將自己換工作的事原原本本道出，原來他在星鋼廠這邊雖然仍是車間班長，但實際況很不好過。文騰飛和謝長輝分頭找麻煩，廠里現在的活不多，人更。為了抓效益，大家都是免費加班，工資卻變了。

工人們難免怨聲載道，他們不好向領導們發泄，楊笑楓這個小班長就了出氣筒。

這不，前幾天還有人告到了謝長輝那兒，說他楊笑楓仗著是班長，自己不干活，總是把活推給別人做。

楊笑楓是越干越不舒心。

而外面有家民營鋼廠，是哈大山介紹他去了，一直請他幫忙修理設備。每去一次給的工錢能頂在廠里干了一禮拜的。后來那家工廠里姓鐘的老總就說：“楊大哥，我看你也是干實事的人，星鋼廠如今不行了，廠子垮掉是遲早的事。良禽折木而棲，你有技，又能吃苦，為什麼不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總比窩在星鋼廠發霉強。”

這番話點醒了楊笑楓，自己已經不年輕了，大好的青春轉瞬即逝，卻還沒有干出一番事業。他想要賺大錢，給妻子兒更好的生活。

鐘老總又道：“我這邊其實就缺一個像你這樣懂設備維修，又會管理的車間主任。你要是過來，我直接給你開在星鋼廠的雙倍工資。另外再給你年底雙薪，外加分紅。干不干？”

楊笑楓心了，當晚回家就和明玉蘭商量。要是過去那家民營企業，干一年的工資能頂在星鋼廠里的兩年半。另外還有升職空間，干得好還有分紅。

夫妻倆一合計，就把事給定下了。

楊笑楓去民營鋼廠那邊談妥了條件，簽好合同后，就回星鋼廠這邊打了離職報告。

文騰飛二話沒說就批了，他早等著楊笑楓這個位置空出來，把自己的一個心腹安排上去。

“太好了。”楊高興地蹦起來：“那是不是我和老姐以后都可以增加零用錢了？”見父親點頭，他又補充：“那我還想要買一雙新球鞋，要耐克的。另外我想要一條阿迪達斯的子，和一個彪馬的背包……哎喲！”

他頭頂一痛，轉臉向楊天空，果然又是使用了暴力。

“你干嘛老捶我？”

“你活該！”孩不悅地將雙手環抱前，冷哼道：“老爸工資都沒有拿到呢，你就想著要買這買那了，還耐克、阿迪達斯，你以為老爸的工資很多嗎？”

沒等楊反駁，楊笑楓就搶先發言了：“沒事的，閨，爸爸以前也沒有給你們買過什麼好東西。連舟、哈林他們都是穿的品牌，爸爸也沒錢給你們買。等我在新公司拿到工資后，你們想要什麼，只要能辦到的，我都盡量滿足。對了，你有沒有想買的東西呢？”

這話讓楊天空一怔——孩腦海里閃過很多的東西，漂亮的子、的小皮鞋、帶香味的小玩意，甚至楊妮和段莎那好看的床上用品……想要的東西太多了。

但搖了搖頭：“沒有，我覺得沒缺啥。”

“那你有沒有什麼心愿呢？”楊笑楓繼續問。

楊天空遂想到了自己一直以來很喜歡畫畫，從小學時起，老師就特別指出了有畫畫的天賦，還在午休時間指導和班里幾個同樣喜歡畫畫的孩子一起創作，并將他們的作品寄到區里參加比賽。

那次比賽中，楊天空破天荒拿下了區二等獎。

后來自信地以此為由向明玉蘭提出想要去外面培訓班學畫畫時，明玉蘭毫無商量余地地拒絕了，說楊補課是為了考高中考大學，而畫畫再好也沒啥用，有幾個人能為齊白石、梵高？

如此，對的憧憬了楊天空心里的憾。

當此刻楊笑楓問起的心愿時，口而出：“爸爸，我想學畫畫，素描那種的。”

雖然沒有報班，但一直臨摹漫畫。可沒有素描基礎，畫出來的東西覺總差了那麼點兒。

楊笑楓正要回答，明玉蘭搶先說：“還學什麼素描呀！都高中了，哪有這個閑錢和時間，還是好好學習，爭取考一個好大學吧！”

一錘定音！

楊天空將母親發了話，知道自己學畫的夢又破滅了。

沒意外，也沒有悲傷。

是一種習慣，被否定和忽略的習慣。

點點頭，“哦”了一聲，道：“明天休息，我去哈林家看會兒電影。”遂跑了出去。

楊也道：“林哥說借了李連杰的《太極張三》今晚上看呢，我也去看了。”跟著姐姐后頭跑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