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總是帶著淡淡傷的,當黃定站在公車下揮手和孩子們告別時,很多人都流下了不舍的淚。
轉頭,車停在星鋼廠子弟中學大門口時,大家再次歡呼起來:“我們回來啦!”
哈林高興地一蹦:“我胡三漢又回來了!今天晚上來我家打游戲不?”
連舟、文卓是一臉疲憊,擺手拒絕。
杜丹和楊則道,連著吃了五天食堂,里都淡出鳥來,晚上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頓,再地睡一覺。
楊天空說:“我去!”
哈林睨一眼:“算了,你那技,我還是自己玩吧。”
“切!”
……
大家拖著行李回來時,正好看到幾家的大人都聚在樓下聊天。一見到孩子們,大人們即迎上前幫著拎行李。
楊笑楓從兒子后背拿過書包,又要拿兒的時,楊天空微微側閃開,道:“爸,我自己能行!”
“喲,”楊笑楓笑起來:“軍訓回來就是不同了,長大了!”
“爸,”楊湊近道:“這幾天訓練累死了,我肚子好呀,晚上有好吃的沒?”
“想吃啥?”
“!”
“你媽一大早就去買了塊上好的五花,晚上給你們做紅燒,另外還燉了湯。”
“太好了!我壞了,能吃三大碗!”
楊吆喝著跑上樓。
楊天空道:“爸,今天不是周五麼?怎麼你和媽媽都在家?”
楊笑楓一愣,訕笑兩下,刮了一下兒的鼻頭:“小人,今天知道你們回來,我和你們媽都特意請假在家,給你們接風洗塵呢!”
“爸爸,你對我們真好!”楊天空挽著爸爸的手臂撒。
這一幕正好被同樣幫著兒子拎行李上樓的連國安看在眼里,他頗為羨慕地道:“還是兒好,兒是父母的心小棉襖。”
天空聞言,一把將連舟開,挽住連國安的手臂,笑瞇瞇道:“干爸,我也做你的小棉襖!”
連舟低頭瞧,丟過去一個白眼,心下卻甚為羨慕——為什麼楊天空就可以和父母、甚至外人這般親近呢?而他從小到大都不習慣和別人親近,哪怕自己的爸爸媽媽。
就像剛才,明明五天不見了,他心里頭對父母親思念得,在見到父親的那一刻,面上也沒有毫表現,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一樓文家,李梅給兒子端上一碗海帶排骨湯,打著手語讓其快快喝了,說是可以清潤排毒。
文卓把部隊里獎的水壺給父母看,文長豎起大拇指,對兒子連連夸贊:“不錯,小卓,給咱們老文家長臉了!”
文卓頗不好意思:“爸,這不過就是表演節目的獎品,沒啥的。我瞧著軍用水壺質量好,你以后要是出門,就用這個水壺帶水吧。”
“好好。”文長笑著接過,卻把水壺用一個塑料袋嚴嚴實實地包裹好了,說:“爸那只老水壺還能用,這個給你收好了,以后讀去遠的地方高中時用。”
同樣帶了戰利品回家的哈林,發現家里的小賣店開著門,燈卻是關的。他拖著行李箱進門,正詫異母親上哪兒了,就聽得臥室里傳出哈大山和曾群爭執的聲音。
“都跟你說多遍了,男人想要賺錢,怎麼可能老窩在家里!也不想想你那些漂亮裳首飾哪來的?難道要我和你一樣一天到晚守著這個小南食店?”哈大山氣呼呼說完,推開門走出。
曾群在后道:“哈大山,你現在賺錢了,就嫌棄我了,你這個沒良心的……”
夫妻倆前后腳踏出臥室,迎面看到哈林扶著行李箱,脖子上掛著個嶄新的綠軍用水壺。
原本掛著微笑的臉上,笑容就這麼僵持了。
“你回來了?”哈大山問。
自外面的朋友開始帶著他做生意以來,他每天的應酬多到數不清。常常是中午喝完酒,晚上還有約,有時甚至通宵地不回家。
曾群為此和他吵過多次,可每次他都說是為了多賺錢,早日買上大房子搬出這個小宿舍樓。
可現還沒搬家,夫妻倆就鬧起了矛盾。
連前幾天哈林去軍訓時,哈大山都不在家,對兒子的一切毫無所知。
見父親如此問,哈林吶吶點頭:“嗯,剛回來。”
“好,”哈大山拍拍兒子肩膀,出一個黑的皮夾子,里面出一疊花花綠綠的鈔票。他出兩張一百塊,塞兒子手里:“爸爸最近忙,這些錢拿去花吧。和小伙伴們一起吃點喝點,做男人不能小氣了,不然將來在外面吃不開。”
曾群怒氣沖沖道:“你以為錢是萬能的,只要你給足了錢,就可以心安理得待在外面不回家了?”
哈大山不耐煩地道:“我懶得跟你吵!你這樣見面就吵,是個男人都沒法在家待了!”語畢,他氣呼呼甩開拖住自己手臂的曾群,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很快,托車發的轟轟聲絕跡而去。
“媽——”哈林喊,想要去扶倒在沙發上一臉漠然的曾群。
人流著淚,一擺手:“別管我,你看一下店吧,我想要清凈一下。”遂回去臥室。
哈林著傷心絕的母親,再想到氣急敗壞離開的父親,心里頭是滿滿的疑問——曾經讓星鋼廠眾人羨慕的神仙眷,為何會走到這個地步,難道說金錢真是萬惡之源?
哈林恨恨將手里的二百塊錢團,抬手想要投進垃圾桶時,還是忍住了。
最后,將錢抹平了,塞進了店里的收銀柜臺里。
頃,他坐在柜臺里發呆時,聽到樓上樓下幾乎人家里發出了陣陣的歡笑聲。
特別是四樓東頭的楊天空家,孩的聲音大如驚雷:“你們看,這可是炮兵學院部的軍用水壺,質量可好了,容量又大,用個十年都不會壞,外面買的水壺可比不上咯!”
接著是楊的聲音響起:“切,這是連舟哥給你的,又不是你自己得的獎品。”
“要你管!”
然后聽得明玉蘭抱怨:“行了,你們兩個真是吵星下凡!天天吵,見面吵,睡醒了就吵,我快給你們煩死了!救命呀——”
哈林忽然想到了曾經的家中也是這般充滿歡聲笑語,不覺憂傷地嘆口氣。
第一次見麵,她被他拖進小黑屋……第二次見麵,把她嚇到腿軟……第三次見麵,她滾下樓梯頭破血流,他猶如天神降臨擁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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