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男人漆黑的眸子，沈黎開車門的作頓了一下。

不愿意離婚嗎？

沈黎心口悶著，像是氧氣不足，即便努力呼吸也不能緩解這種悶痛。

思緒也因此有些混，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是該開心的吧，他主告知心意，這是吧？

但更多的，是覺得無力。

看著傅瑾年的眼睛，里面的溫深比在醫院朝夕相時更甚。

他抱著自己，輕聲哄著：“阿黎，很快就不疼了。”

“阿黎，要乖乖吃藥，這樣才會好起來。”

“阿黎，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

這些溫是假的嗎？

如果不是，為什麼又能毫無心理負擔地將推給別人呢？

沈黎看著他，滿眼不解。

傅瑾年一顆心像是被泡在水里，他啞著嗓子解釋：“從提出和你結婚，我就從未想過再和你分開，這話是真的。”

“可你不好，我讓人找了很久配型，找不到。”

沈黎握著門把的手，又了幾分，看著傅瑾年依然保持沉默。

“我期著能和你一起去看雪山，我想讓你活著。可重金相求也沒能找到合適的配型，更沒想到的是，周行會配型功。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其實我就猜到他會提出條件。”

“我想了千萬種辦法，可沒有一個能既能留下你，又能讓你活著的辦法，阿黎，若是用我的命換你的，我也愿意。”

可是不能。

沒人能讓他實現這樣的換。

沈黎沉默看著他，死亡面前，人就是如此渺小。

就像也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祈求過，多活幾天，多和傅瑾年相幾天。

在醫院的時候，他坐在床邊一邊為削水果，一邊溫說著：“阿黎，秋天了，要出去看看落葉嗎？”

他們牽著手站在樓下，看落葉像蝴蝶似的隨風起舞。

傅瑾年輕笑著將落在肩頭的火紅楓葉拿下來，語氣含笑：“這片像是紅蝴蝶，漂亮的蝴蝶大多在熱帶雨林，有機會我們去看看吧？”

在醫院朝夕相的日子，即便上很疼，但心里卻是甜的，是長這麼大，為數不多被人捧在手心上疼的時。

若說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沈黎看著他，眸了下。

“傅瑾年，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什麼用了，暫且不說他人如何，僅僅是我們兩個之間，不坦誠這個問題，就足夠證明我們不合適。”

傅瑾年瞬無力，覺得自己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告訴你，我和周行簽訂協議，是怕影響你緒。”

“好，這個理由我接，可為什麼要把我推給大哥呢？”

沈黎心口發悶，但仍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分開，就不要再被影響心。

可仍忍不住想要問個結果。

傅瑾年呼吸都滯悶起來，當時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反復在想，當真能接把沈黎拱手讓出去嗎？

不能接。

沒辦法忍上別的男人。

從前得不到就算了，如今人已經在自己邊了，他做不到放手。

思緒最瘋狂的時候，他想，一起死了也好。

他想了一夜，又放棄，阿黎還那麼年輕，該有更好的人生。

他便想，那就找人搞死周行。

既能救下沈黎，又能讓留在邊。

傅瑾年眸了下，不愿將自己如此暗瘋狂的一面，展現在面前。

沈黎說得對，他不夠坦誠。

他用力抓住沈黎的手：“我看到很多次，你眼睛亮亮地看著大哥，我便以為你對他有特別的愫。”

“周行曾經傷害過你，我知道你不可能回頭，但他肯定會窮追不舍，我和他已經簽訂協議，不能再他，便只能為你找一個靠山。”

“特別的愫？你覺得我大哥？所以找他保護我？”

沈黎覺得荒謬。

他怎麼可以這麼想當然？

不尊重就算了，就連大哥和洪小姐，他也半分不考慮嗎？

傅瑾年把攬進懷里：“對不起阿黎，是我自以為是，是我不顧及你的，是我渾蛋。”

他抱著清瘦的，手臂不斷收，像是要把融進骨，一邊道歉，一邊低頭親吻的眉眼。

每一個吻都是他的罪孽和懺悔。

“阿黎，我你，遠比你想象的要你。”

他嗎？

沈黎微微蹙眉，不懂，在的認知里，該是有占有的。

所以不能接周行出軌，就像是現在，不能接傅瑾年曾想將推給程瑾。

若是在不知道傅瑾年和周行簽下協議，也沒有意識到，程瑾最近的照顧是傅瑾年授意之前，他能坦誠相告這些事，沈黎還會為這些話，到高興。

可現在，好像沒辦法接他說的話了。

“我不懂，我看不明白你。”沈黎眉心仍舊蹙著。

“傅瑾年，我覺得你應該冷靜一下，我知道你卸任傅氏總裁的位置了，還有你今晚說，不會再踏傅家，若是因為我的緣故，你不必這樣，我不想離婚了還背負上……”

話還沒說完，就被傅瑾年打斷：“阿黎。”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和你無關，我們在說的事，也和這些無關。”

傅瑾年捧著的臉強迫，和自己對視。

“你不信我你？”

沈黎沉默。

車靜得聽不見任何聲音，窗外夜濃重，冬夜的寒涼似乎能過車窗，沈黎指尖冰涼。

“七年前，我曾去過北境。”

傅瑾年忽然開口，沈黎不知道話題怎麼突然跳到了這兒。

沒說話，聽著他繼續說。

“大哥當時了重傷，我去接他回來，但他很差不適合轉院，我心煩意獨自上了北境那座最高的雪山。”

沈黎瞳孔微，呼吸都有些了。

他說，程瑾重傷？

他上了雪山？

所以七年前，雪山上遇到的是誰？

沈黎抬手推開傅瑾年，看著他的目復雜：“所以，你早就認出了我，你看著我認錯人，還誤會我喜歡大哥，然后在明知道所有真相的況下，仍然將我推給他，是嗎？”

往后挪了些子，更覺得荒謬：“傅瑾年，你當真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