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衍慈不能停。

在黑夜里獨自走了太久，現在他終于明白了是什麼。

不是站在面前，而是站在看不到的地方，把所有風擋下去。

若走，他就掃路。

若停，他就陪著。

若倒下，他就用命接住。

哪怕永遠不回頭。

哪怕邊始終站著Mark。

哪怕抱著的孩子，不會他“爸爸”。

……

夜里，Mark站在安然工作室外，看著三樓還亮著燈。

他沒進去。

只是坐在車里，打開發來的新品草圖郵件，一頁頁看著。

最后一頁寫著一句話：

【每一個從破碎里走出來的人，都不需要救贖！】

【他們只需要一個不被背叛的未來！】

Mark輕輕笑了一下，低聲說：

“那我愿意，等你愿意相信！”

“就算這一生，你都不敢再去！”

“我也在！”

“我就是你不信任世界時，那個永遠在你邊的人！”

他沒有奢他。

他只希—哪天累了，不用一個人哭。

安然沒睡。

明明已經凌晨兩點，工作室里只剩一人，孩子哄睡了好幾次才安穩，也早就該躺下了，可坐在嬰兒床旁邊，手里拿著筆，草稿紙一張張疊在膝蓋上，筆尖不時停頓。

畫不出來。

不僅僅是疲憊，而是心，太沉了。

《環斷》系列即將進打樣階段，這是復出后最重要的一場發布，原定的三家主合作品牌卻前后提出延期、推遲支付、取消主推資源等一系列借口。

不是沒預料到，可當事真的砸在上時，才意識到，這次的反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狠。

曼曼那邊聯系了幾次，對方只是冷淡回應：“預算調整，市場方向變化！”

聽上去合理，實際上就是赤LL的打。

“柳含煙！”

安然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神一點點冷下去。

太清楚這是什麼套路了。

從前是對著本人下手，現在是從合作端刀，想一層一層把包圍，最后孤立。

不怕。

可知道，如果這一波不扛住，那不僅僅是，整個團隊、甚至的品牌、的形象、的孩子—都會被連帶著拖下水。

不容許這種事發生。

“媽媽！”

嬰兒床里傳來小小的一聲，孩子迷迷糊糊翻了個，小手在空氣中抓。

安然立刻俯輕輕拍著他的背，溫聲哄著。

“媽媽在，別怕！”

忽然笑了一下，明明眼底全是疲憊，卻還是那麼溫。

“媽媽現在在和世界打仗！”

“等你再大一點，就知道這個世界不會對一個單親媽媽有太多善意！”

“但沒關系！”

“你會看到，媽媽是怎麼不靠任何人，走得比誰都遠！”

……

第二天一早，安然就讓曼曼約了Mark。

兩人見面時是在一家咖啡館里。

“我來不是因為私事！”

安然開門見山：“我需要你幫我談下歐洲那邊的公關公司！”

“我要一場正面鋒！”

Mark挑眉：“你確定？”

“你現在正是行業上升期，如果主杠，只要一點污點就會被人放大！”

“你撐得住，但你團隊不一定撐得住！”

安然點點頭，語氣冷靜得近乎冰冷：“我不在乎！”

“我不是為了輸贏，我是為了讓他們知道，我不是隨便的！”

“你幫不幫？”

Mark看著，半晌后輕輕笑了：“你想要哪一家資源，我都給你！”

“但我也要提醒你一件事！”

“你不是機！”

“你已經做到太多了！”

“有些仗，是可以打，但不是非你一個人扛！”

安然頓了頓，輕聲說：“我習慣了！”

Mark沒再說話，只是把一份名單遞給：“你挑！”

“你挑了，我就讓他們為你而！”

“我站你后！”

接過名單，沒說謝謝。

但眼底的防備，卸下了一點點。

不是完全信了，而是知道，在這個被獵人盯上的夜里，終究不是一個人。

……

而與此同時，C市，傅衍慈辦公室。

他坐在會議桌前，看著投影上的一份資料。

是安然工作室最新一的商業數據分析。

他的助理語速極快：“那邊現在陷一場嚴重的商業圍剿，表面上是市場問題，實際上是輿論、資本、渠道的多線打！”

“如果這次不扛過去，大概率會被踢出大部分合作平臺！”

“而現在，不接任何融資，也不愿意暴援助來源！”

傅衍慈坐著沒說話，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一下、一下，像在控制著緒。

“那三家的合作資源，我要！”

“高價也要！”

“讓回不去的地方，變想來的平臺！”

“還有，那組新作品，我要在黎場前夕，以私人藏家名義提前預定！”

“所有能打的設計傳播渠道，我都要買！”

……

而安然這邊，一場小型的分會正在籌備中。

決定正面回應所有外界的質疑。

不是澄清，也不是撕，而是用作品和事實，把那些試圖“帶節奏”的聲音一刀刀割回去。

選了一家很小的場地，沒有品牌贊助，沒有出，只邀請了十幾位業知名的設計人和買手。

把《環斷》系列擺出來，一件一件講解創作背景和工藝。

當講到最后一件作品，一枚以“再生”為主題的手鏈時，說了一段話：

“這是我在深夜喂的時候畫出來的！”

“那時候孩子剛滿月，我困得睜不開眼，卻忽然想到一件事！”

“人不是被傷害垮的！”

“是被懷疑、被誤解、被冷落，一點點瓦解的！”

“我做這個系列，是為了告訴所有人！”

“就算被誤解，也別解釋！”

“就算被拋棄，也別回頭！”

“你只要咬著牙往前走，遲早會有一束照在你上！”

“你要為你自己的救贖！”

說完，現場安靜得出奇。

沒有掌聲，但每個人都站起來了。

有人紅了眼眶，有人默默點頭。

那一刻，贏了。

不是市場。

不是銷量。

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