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M國另一邊的某間酒店房間，柳含煙靠在沙發上，拿著平板看著新聞。

“安然新一季概念圖被質疑抄襲，設計師疑似團隊部泄資料……”

看著照片里安然站在品牌方會議上的冷靜面容，笑了。

“現在還能裝，但裝不了多久。”

胡金華坐在一邊，手里端著咖啡，神淡淡：“不是那種輕易會認輸的人了。”

“你，會反擊。”

“你若要殺，就得連的退路都封死。”

柳含煙嗤笑：“那就慢慢來。”

“不是最喜歡站在舞臺上？”

“那我就一寸寸鋸斷腳下的木板。”

……

而此時的安然，正站在工作室會議室，面對著那幾個眼神游移不定的設計師。

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我要你們自己說，誰把草圖泄出去了？”

沒人說話。

只有一個人低頭，臉發白。

看得很清楚。

“你去收拾東西吧。”

安然淡淡道：“不追究責任，也不報警。”

“你只是想多掙點錢。”

“我理解。”

“但你不適合待在這兒。”

那人站起來，臉漲得通紅，低著頭離開。

會議室安靜下來。

曼曼坐在側，低聲問：“你真就放他走了？”

“我不是放他。”

安然看著窗外：“我是放過我自己。”

“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樣，一被人背叛，就拼命反擊。”

“我累了。”

“有時候不是非得報復。”

“我只要他不再回來。”

曼曼沒再說話。

但知道，這樣的安然，比任何時候都更危險。

因為看起來是平靜了，實則—已經不再對任何人抱有希。

連憤怒都沒有的安然，才是最冷的安然。

……

深夜，Mark坐在臺上，翻著一張張公司部資料，一頁頁地篩查，試圖找出是誰了他邊的那幾個供應商。

他已經察覺到，有人開始繞過安然，直接從他這邊下手。

不是直接傷，而是一點點蠶食的護城河。

他握著手機，低聲說：“你再不醒來，真的會累死。”

“可不會喊痛。”

“也不會求救。”

“什麼都不說，只會咬著牙往前跑。”

“你再不站到邊，會走得太遠—你再也追不上。”

他把手機放下，輕聲道：

“我會繼續守著。”

“直到覺得，值得被。”

窗外是連綿不斷的雨，滴滴答答地落在窗臺上。

深夜一點半，安然依舊坐在書桌前。

孩子睡在隔壁的小床上，屋里一片安靜，只有手指輕敲鍵盤的聲音，與窗外雨聲織。

在寫新一季的設計闡述—不是產品說明，而是理念剖析，是那種必須深.靈魂、直面痛的文字。

寫了半頁，忽然頓住。

字寫到“斷裂”二字，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幅畫面。

那是第一次在傅衍慈家里摔杯子，手被碎片劃破，他卻只是坐在沙發上，冷冷地問：“你發什麼瘋？”

當時心里只剩一個念頭：他本不知道你為什麼疼。

現在想來，那種痛，比被切開還要深。

放下筆，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許久沒有。

回憶不是刻意的，它像是潛藏在骨里的毒，每一次試圖愈合，反而更容易把它喚醒。

太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傷害到的。

不是在他安排被辱的時候，不是在他冷漠轉的時候。

而是在一遍一遍試圖解釋、試圖相信、試圖等他哪怕低頭一秒、說一句“我錯了”的時候，終于意識到：有些人，天生就不會把你放在心里。

那種認清，是毀滅。

靠在椅背上，窗外的雨似乎變大了。

隔壁孩子了一下，立刻站起，作輕地走過去，看著他的小臉，慢慢哄著他重新睡。

孩子睡著后，坐回書桌，重新打開電腦，刪掉之前所有的文字，從第一頁重新寫起。

要寫的不是“斷裂”，是“拼接”。

是那種經歷撕.裂之后的自我修補，是在沒有任何人托住的況下，自己重新站起來的過程。

寫下這樣一句話：

【我沒有完整地走過每一天，但我完整地疼過每一個夜晚。】

【我不再等待修復，我自己手重建。】

【這，就是我設計的理由。】

……

另一邊，傅衍慈坐在辦公室，手邊放著一份打印出來的郵件草稿。

他沒有按發送。

郵件是寫給安然的。

很短，只有三句話。

【我想你。】

【你是不是太累了？】

【我能不能……替你扛一次？】

他看著這封草稿，看了很久，最后關掉了頁面，沒有發送。

他知道不會回他。

他怕看到會煩，怕覺得他是在打擾，怕哪怕多看一眼，也會想起過去的那些痛。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想。

助理敲門進來：“傅先生，M國那邊消息確認了，是柳含煙。”

“開始你那批供應鏈的外圍公司，試圖安然的團隊和你斷了關系。”

“很聰明，在蠶食你們的聯系。”

傅衍慈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笑了一聲：“在挑撥。”

“知道我們之間的距離，也知道安然不肯再接我。”

“這是在幫一把—干凈徹底地把我從生命里剔出去。”

助理沉默。

傅衍慈閉了閉眼，低聲說：“以為這樣，我就會退后嗎？”

“錯了。”

“哪怕安然恨我到死，我也不會放一個人對抗這一切。”

“是我這一生欠下的債。”

“不需要我，我認。”

“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再被人欺負。”

“只要還活著，我就站在后。”

“就算從來不回頭。”

……

此時的Mark正在深夜的工作間整理他與安然合作渠道的對賬單。

他已經排查了整整兩個星期，從供應商，到流鏈，到庫存系統，一條條理清楚。

“系統沒有問題。”

“渠道也沒有大范圍造假。”

“有問題的是人。”

他抬起頭，盯著電腦屏幕上那幾個模糊的姓名，緩緩開口：“有人在假裝無害地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