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的是李音。

“況不容樂觀，手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阮文蹲坐在路邊，著頭發，頭發變得糟。他垂下頭，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都怪我，是我害了……”

江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浪子回頭金不換。

阮文如今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已經實屬難得。

輕拍他的背，“先進去吧。”

現在手才正式開始。

按照醫院的規定，家屬不能進觀察室。

一群人只得惴惴不安守在門外。

“老師的事，不能全怪你。”江笙緩緩開口，“你知道老師當初為什麼將你送到阮家嗎？”

阮文沒有接話。

“不只是因為你生病。”江笙說，“更是因為想讓你擁有更好的生活。”

當時的阮振家過億，李音與他算是天差地別，如此差距，李音如何能夠放心阮文待在自己邊。

也是經過了周的思量，才最終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況且當年……”江笙的話說了一半，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了。

“阮振騙了。”阮文接話。

江笙詫異地看著他，“你知道了。”

是啊。

阮文淺笑，“還得謝謝你告訴我里里懷孕的消息。”

若非這件事，他又如何能夠尋究底，找到當年的真相。

阮文知道里里懷孕后便去了醫院求證，發現況屬實，于是回到阮家大鬧了一場。

因為這一鬧，阮振差點就要將他趕出阮家，幸而阮文表面上紈绔不堪，但背地里其實十分關注阮家的生意。

他早就把握了阮氏集團的命門，阮振不了他。

得知消息的里里氣急，一個沒注意摔下樓梯，這一摔，孩子沒了，的臉也因此多了一道疤痕。

“所以他告訴我真相了。”阮文淡聲總結，仿若一個說書人。

江笙不免唏噓。

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難怪早上顧北城那麼神神的，原來是這樣。

“那你現在還恨嗎？”

其實他表面紈绔的模樣也是因為，他要讓后悔，讓心疼。

但到頭來原來是他太稚。

“我不恨。”

手進行到了一半，記者們按捺不住了。

有些竟從醫院外面闖了進來。

他們看到江笙和阮文，就像是狗子見了骨頭，一個個狼似的撲上去。

江笙來不及躲閃，被人圍在了中間。

“聽說你們二人曾有過過節，如今是因為什麼站在一起的呢？”

“你們覺得李老師的手能夠功嗎？”

“……”

一連串的問題拋出，阮文眉心輕微擰起，不太耐煩。

他給江笙使了個眼，然后高聲，“大家有問題都可以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然后江笙趁著眾人沒有注意到的空隙，火速鉆出人群，順利出逃。

阮文一個一個應付著記者，游刃有余的模樣與從前大相徑庭。

江既然如此，就不管他咯。

手很快進行著，一個半小時的時候，手室傳來消息，李音大出。

“家屬在哪兒呢？”

被護士找到的時候，阮文還被記者包圍著。

他臉煞白，一瞬間沖出了記者群，“怎麼回事？”

“媽！”

他幾乎就要沖進手室，幸而被人攔住。

江笙看著他急躁的模樣，扶著他的肩膀使勁搖晃了一番，“阮文，你冷靜一點！”

“現在還在手中，不知道況怎麼樣。”

“現在能做的就是乖乖等在外面。”

江笙見他還不冷靜，于是一掌扇在他的臉上，怒吼，“清醒了嗎？清醒了就給我好好待著。”

江笙極紅臉，這一回是真的了怒。

靜不僅震到了阮文，更是讓周圍眾人紛紛愣住。

記者們用相機記錄下了這一幕。

有些正在直播的，也正好拍到了這一幕。

畫面在網絡上瘋傳。

江笙的名字再一次走在了風口浪尖。

“竟然敢懟阮文？”

“姐姐脾氣好，有點了哈哈哈。”

“好爽好爽！”

“十分鐘，我要的全部資料！”

然而這些是現在的江笙不知道的。

坐在阮文邊，接過顧北城給打的水，平復了許久。

“你要相信斯芬，也相信老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手終于將要進尾聲。

所有人的手心都了一把汗。

“好像了？！”

“這麼高難度的手，真的太妙了！”

“是啊是啊，大飽眼福！”

彈幕紛紛刷起來。

江笙全程跟直播，當看到合的時候，懸在空中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看向阮文。

他竟已泣不聲。

“你可以放心了。”江笙輕笑。

李音被推出來的時候，眾人圍繞兩側，若非護士護著，都恐怕要被人兌下來。

“謝謝……”阮文雙手合十，滿眼激。

他看著病床上的李音，一瞬間淚流滿面。

“媽，對不起……”他多想李音能瞬間清醒過來，恢復健康。

他有好多話想對說，他想告訴自己有多想，想告訴自己已經知道錯了，想告訴他欠一句。

江笙和顧北城默默退出病房，將空間留給了他。

“阮文其實也不壞。”顧北城說，“若非經歷了太多，或許應該是事業有的樣子吧。”

江笙覺得也是。

“但這也是他應該經歷的不是嗎？”江笙說道，“若是不經歷這些，他如何能蛻變為更好的阮文呢？”

大概還是以前的紈绔子弟。

江笙說著，整個人也陷沉思。

但到底是高興的。

“笙笙……”陸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江笙看著他的臉，一陣悵然。

大概永遠也不能像阮文一樣釋然了吧。

“你來了。”江笙沖他打招呼。

陸嶼將一只飯盒遞給江笙，毫沒注意一旁的顧北城：“怕你沒吃飯，給你帶的。”

顧北城的眸暗了暗，“陸總還真是周到。”

然后陸嶼才看到了顧北城。

他微微挑眉，“你怎麼在這里？”

這話問的顧北城一愣。

怎麼，這話難道不應該是他問嗎？好像他陸嶼才是那個不速之客。

“笙笙，趁熱吃。”

江笙剛接過飯盒，然后注意到了顧北城的尷尬。

“要不，我晚點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