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災

雨持續下了一個星期, 直到第八天淩晨，暴雨突襲，淮安市餘江縣南鎮陷洪災, 鎮上其餘村莊災況還算良好, 只有地勢較低的麥家灣村災嚴重，目前為止，功救出人數為零。

路琛恰好在此地附近駐訓，接到組織命令，要求立即對困村民展開施救，與此同時, 淮北, 淮安，南州等地派遣救援部隊進行支援。

洪災來得太突然, 從4月19日晚到4月20日，麥家灣村遭特大暴雨襲擊，災害損失慘重，災面積涉及到村莊農田, 道路，水利，甚至影響到發電系統, 60%的房屋被淹沒, 財産幾乎都被洪水卷走（1）。

除此之外，由于地勢原因，洪水傾瀉造泥石流災害, 這給援救增加了不難度。

救援工作淩晨三時開展, 路琛接到任務後立即下了命令。

“全都有！接到組織命令，由于麥家灣村突遇特大暴雨, 災被困群衆較多，特此展開救援行！立刻出發！”

“是！”

暴雨裏，戰士們穿著軍綠雨，鏗鏘有力的回答在訓練場開，擲地有聲。

雨水順著臉頰流下，可衆人臉上毫沒有退的神。

救援現場，由于大雨沖擊，山上的落石滾落封閉了進村道路，路琛看著面前湍急的流水，兩岸邊距離不算太寬，果斷決定現場搭橋。

于是戰士們說幹就幹，搬起現場能用的木頭，搭建起來形了一座簡易的木橋以供通過。

天黑橋，戰士們一個接一個搭著手緩慢的往村莊移，終于，二十分鐘後功到達災地。

到達現場時雨勢沒見減小，路琛快速分組。

看著面前這一群稚的面孔，一個個眼神堅毅，盡管前方是未知，但還是沒有毫退。

他提聲下命令：“救援時務必注意安全！除了救出被困群衆之外，你們多人去就多人回來！一個人都不能！聽清楚沒！”

“是！”

戰士們齊聲回應，冒著大雨，扛著重任，沒有毫猶豫迅速展開營救行。

淮安一大隊的200名武警同志傳遞沙袋負責堵住上游長30米，寬6米，高3米的堤壩。

暴雨突襲後，堤壩的水漲的很快，沒一會就順勢而下，已經有很多戶人家被淹，大夥也不敢休息片刻

路琛剛從一棟樓層裏救出來一個年輕男人，正要轉奔赴下一個地方救援，男人卻拉住了他：“武警同志，我是麥家灣村的書記，徐崢，我們村子西南方向有一戶貧困戶，那地方只有那一家人住，家裏是一層平房，裏面有兩個七十多歲的老人，行不方便，還有一個剛上四年級的孫子，但那離堤壩特別近，雨水肯定很急，要是再晚些，不知道有沒有危險，你們能不能先去救救他們。”

路琛一聽這況，吩咐張一帆繼續搜查附近困村民，“餘默，你帶上二隊的人跟我走。”

徐崢急忙道謝，“謝謝，謝謝武警同志，你們不知道路，我跟你們一起去。”

考慮到天黑不清方向，又人生地不，有男人帶路能幫他們節省救援時間，想了想，偏頭示意：“上救援艇。”

救援艇在水上來回漂浮，好在風沒有來時那麽大，雨勢也在漸漸變小，耳邊是水流的聲音，路琛打著手電來回搜索，男人長脖子借著微弱的燈往前看。

“在那！就在前面！”

看到了目標，徐崢起指著前面一個幾乎被淹沒的小平房欣喜的說道。

路琛手電打過去，皺了皺眉，那房子不高，水位已經將房子淹了一半，按照徐崢剛才所說的話，要是老人行不便，再加上孫子年紀小，這形勢恐怕不太樂觀。

到水流阻力的影響，救援艇又游了大概六七分鐘才到達，剛接近平房，徐崢就站起來喊：“小國安！小國安！能聽到叔叔的聲音嗎！小國安！”

路琛見狀，也扯開嗓子喊，沒一會，前面傳來微弱的答複：“是徐叔叔嗎？”

徐崢聽到這聲音，激的眼淚都冒出來了：“是！是徐叔叔！你在哪！”

路琛往前看去，房頂探出一個小腦袋，眼裏含著淚水，雙手死死地抓住樓頂的房梁，整個人抱著幾還算堅固的木頭一不。

“徐叔叔，救救我，我害怕。”

徐崢耐著子安他：“好，武警叔叔來了，你別怕，武警叔叔們會救你。”

說完，他回頭看著路琛，嗓音發抖：“武警同志，能救嗎？”

路琛仰頭觀察了一下男孩的況，水位大概兩米高的樣子，他示意餘默將救援艇靠近。

“小國安，你能往前爬一爬嗎？”

男孩搖搖頭，帶著哭腔的聲音回複他：“不行，我剛才了一下，腳沒踩穩就直接下來了，這裏不穩，我再就會掉下去。”

路琛見狀，看了看小男孩周圍的環境，好在房梁最頂還有一層遮擋，雖然著雨，但好在借著那能有個庇護的場所。

他觀察了會，屋目前就算進去，按照湍急的水位也無濟于事，只能憑借救援繩慢慢靠近後爬上去。

在確保最大程度的安全以後，他和餘默商量在房前一棵壯柏樹上掛上救援繩，隨後將繩子另一頭朝男孩扔了過去。

“小國安，你抓住這個繩子，然後往前面慢慢移，不要害怕，叔叔過去救你。”

男孩幹眼淚，抓住面前的繩子，剛松開一只手，腳又往下，嚇得他大喊，“我不敢叔叔，我害怕。”

路琛放低聲音安他：“沒關系，別害怕，你抓住繩子，然後慢慢往前移，叔叔們都在這，我們會救你的，好嗎？”

他放低聲音安他的緒，男孩臉上的驚慌慢慢轉為平靜，只猶豫了幾秒，隨後用力抓住了繩子。

路琛看他穩的差不多，擡頭看了看面前的平房，除去房梁頂部那一層不算遮擋的薄瓦，就只剩下底下的房梁木頭。

他先確保了房梁能承住他的重，隨後又拿出一條救生繩掛在上，另一頭給餘默系在柏樹上。

他視線上移看準那個堅固的房梁，起一躍，輕而易舉的抓住，下一秒，雙臂用力往上一送就爬上了房頂，他放低自重量，找好著力點，緩慢的往男孩的位置挪。

剛上男孩的，就覺到他在劇烈的抖，路琛將帶上來的救生穿在他上，又拍了拍他的腦袋：“小國安，你很勇敢。”

男孩看著他，心裏安定下來。

路琛在房梁上抓穩，將男孩送到背上，囑咐道：“你摟叔叔，叔叔救你下去。”

說完，他抓著出來的房梁，一點一點的挪，到達邊緣，餘默在底下接應，他先將男孩小心翼翼地放下去，隨即跳水中，游上了救援艇。

路琛剛爬上救生艇，男孩知道自己得救了，哇一下撲到他上哭，“叔叔，你救救我爺爺。”

路琛一聽，接著問：“你爺爺呢？”

男孩擡起頭，哽咽地解釋：“下大雨的時候，爺爺架著梯子把我送到那高讓我抓好，但是他們要爬上來的時候，大雨就淹過來了，爺爺被沖走了，我想拉他們，但我夠不到....”

這話像刀子在衆人心上劃過，大家心照不宣的沉默，沒忍心告訴他真相。

雨勢很大，水流湍急，一但被沖走，生還的可能微乎其微。

徐崢將小男孩摟在懷裏，平複自己的緒，正要開口安他，卻聽見男孩說話，腔調發抖：“徐叔叔，爺爺是不是走了....大水這麽急，他們肯定不在了對不對？”

路琛擰眉，眼眶突然就酸了，他擡手上男孩的腦袋：“小國安，你放心，我們會找到你爺爺的。”

救援行持續到早上十點，堤壩被功堵住，連日的大雨也終于停了下來，路琛看著早已經被淹沒的村莊，心沉重。

本次洪災共導致全縣45個鄉鎮，428個村莊不同程度災，累計災475000人，功轉移174000人（2），死亡四人。

麥家灣村三人，鄰村一人。

麥家灣村死亡的那三個人裏，小國安的爺爺在，還有一個很年輕的村醫，，梁歲t安，據說是為了救一名孕婦被流水沖走，被發現的時候幹幹淨淨，很是奇怪。

路琛記得，當時救援中，自己的胳膊被樹枝劃傷，傷口就是理的，他印象蠻深，因為那孩很溫，也很勇敢。

抗洪救災進行了七個小時，武警同志們離開的時候，村裏的人紛紛站在路兩邊護送，大家夥眼泛熱淚，不知道是誰帶頭吼了句：“謝謝人民子弟兵，你們辛苦了！”

接著，一聲聲的道謝灌戰士們的耳朵裏。

路琛上車前，後突然有人了他一聲，他回頭，是那個被救的小男孩。

男孩抓著徐崢的手，擡頭看他，一臉誠懇的道謝：“武警叔叔，謝謝你。”

路琛蹲下和男孩平視，他笑笑，擡手他的臉，“不客氣，你什麽名字？”

“我肖國安。”男孩很自豪，“我爸爸起的名字，說是國泰民安的意思。”

路琛揚，疲憊瞬間一掃而空：“肖國安，很好的名字，你很棒。”

肖國安抿抿，再開口，語氣帶上幾分堅定，“叔叔，我長大了也要當軍人，和你一樣，保護老百姓。”

路琛他的頭，“好，叔叔相信你一定會實現你的夢想，為一名偉大的軍人。”

回去的路上，車廂躺了一衆疲力竭的戰士，路琛正閉目養神，聽見邊傳來低低地啜泣聲，他睜眼，邊的小戰士也仿佛察覺到了，吸吸鼻子擡起袖子了眼淚。

“為什麽哭？”路琛問他。

小戰士看了看外面慘烈的景，沒忍住，眼淚又流了出來，回答時嗓音也嗡嗡的：“就是覺得太慘了，如果我們能及時援救，那四個人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路琛坐直子嘆口氣，看他：“沒有人想看到死亡，可我們都盡了最大的努力，我們是軍人，不是超人，面對天災人禍，我們也無能為力。”

他頓了頓，拍拍小戰士的肩膀：“你做的已經很好了，不用自責。”

—

姜淶自從知道路琛參與營救之後，的視線就沒離開過電視，救援的部分過程是現場直播，目不轉睛地從裏面找悉的影。

終于，在記者的鏡頭中，看到了路琛。

他穿著橙的救生，不停往返救人，老人，小孩，民衆都被平安送出，可他上的服卻了，臉上也早已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混著泥濘往下流。

路琛不經意間擡頭看向鏡頭時，姜淶能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疲態。

新聞播報從現場切到主持人直播間。

“針對近日多地突發的暴雨，中國軍人第一時間接到命令奔赴災區，一道道綠影，稚面龐毫不退，在天災面前團結一心，將群衆轉移到安全位置.....”

直到聽到新聞傳來主持人報道平安的消息，懸了一夜的心才放下來。

盯著手機上發了無數條的消息，滿屏的綠框卻始終沒有一條回複。

躊躇片刻後，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發下最後一句話：

“路琛，你要是平安了，能不能給我回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