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初覺得眼眶有點熱意，了一下眼角，漉漉的。

“吐得我，眼淚都出來了。”姜以初朝們呵呵傻笑了兩聲。

服務員擔心道：“姜士，您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哪里難，一定要跟我們說。”

難嗎？

好像真的有點難。

但是比起過去，像尖銳刀子割在心臟上的那種銳痛，現在這種難，變了一把鈍刀，經年累月地，在的心上，一刀一刀地割。

長年累月的陣痛，折磨著人，還擺不掉。

像一個魔咒。

姜以初結了賬，離開了餐廳，一個人走在大街上。

穿得貴氣致，還有點兒隆重，路上的行人，經過旁，都忍不住回頭多看兩眼。

已經從剛才的難過中出來了。

過去遇到這樣的事，能難過大半個月，不吃不喝，再瘦上八斤十斤。

現在進步很大，只花了二十分鐘，就走出來了。

現在已經在思考別的事。

比如，剛剛自己為什麼會吐。

喝酒喝太多了？

不至于。

清楚自己的酒量，以前有喝得更多的時候，那時候都沒有吐。

很可能是被林真真給惡心到了。

姜以初這麼想著，腦子里冒出另一個更恐怖的設想。

——懷孕了。

之前裴束幾次搞突襲，都事后吃了急避孕藥。

備孕只是一個離職的借口，更是為了之后離婚做的準備，不想婚都快離了，還突然有了個孩子。

這種況下，孩子就是個不被祝福的意外。

不應該到這個世界上來。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姜以初搖了搖腦袋，把這個恐怖的想法了下去。

十分鐘后。

姜以初出現在了一家藥店里。

在貨架前，踟躕了半天，拿下了一盒驗孕試紙，還有一盒避孕藥，然后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柜臺前。

柜臺前的藥師，是個五十多歲的婦。

醫師銳利的眼神，穿過厚厚的眼鏡片，盯著姜以初。

“嗯……那個，我想問點問題。”姜以初有些難以啟齒，“我想了解一下避孕藥的功效。比如說，只是打個比方哦，我不是說我就是這樣。比如，事后吃了急避孕藥，隔天又發生了關系，那前面的避孕藥，管不管后面這一次？不管的話，是不是要吃第二次？”

“不想要孩子，為什麼不帶套？”

“啊？”

醫師這麼直白，讓姜以初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醫師說：“短效避孕藥，吃多了很傷。如果你的另一半你，就不該讓你這麼頻繁地吃藥。”

姜以初尷尬地笑了笑：“他不我呢。”

“他不你，你為什麼還要跟他在一起？”

姜以初一時語塞。

醫師嚴厲的目和下來，“比較安全又不傷的方法，就是上環。不過上環有個條件，就是前幾天起要止姓生活。”

“除了這個，有什麼其他的長期措施可以推薦？”

姜以初問出這句話，醫師眼神再次變得尖銳，看姜以初，已經有些恨鐵不鋼。

口吻冰冷地說：“打長效避孕針，皮下埋植。一針管兩三個月。這個跟口服一樣，對的傷害很大，而且都是不可逆的。”

姜以初著頭皮道了謝，結賬離開了藥店。

看來真的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了。

姜以初有些出神。

之前有一次，忘了吃藥，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中招。

心里惴惴不安，過斑馬線的時候，連綠燈已經跳轉了紅燈也沒注意看。

剛走出去幾步，側一陣喇叭聲炸起，手臂被人猛地一撈，被一蠻力扯了回去。

下一秒，一輛車，著前，疾馳而過。

驚魂未定，一記焦急的訓斥，劈頭蓋臉落下來：“你不要命了？！”

裴束那張五深邃如刀削的臉，赫然出現在姜以初的視線里。

姜以初有些晃神，隨而來的，是潛意識里對他的煩躁。

“你疼我了。”

姜以初要把胳膊從他的手里拽開，他卻抓得更牢。

“我讓你在餐廳等我，你為什麼一個人跑出來了？出來了也不跟家里司機說一聲，你打算去哪兒？”

“我能去哪，當然是回家。”

“回家？姜士，這是去蘭汀府的相反方向吧？要不是我查了監控，一路找下來，你剛才早就見閻王去了。”

他語氣很沖。

姜以初本來就對他不爽，現在更不爽了。

“我想去哪兒憑我自己高興。你讓我在餐廳等你？你知道我在餐廳等了你多久嗎？這不是第一次了裴束，過去你總是放我鴿子，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真的來？你在我這兒已經沒有信譽，我選擇不相信，選擇先離開，這有什麼問題？”

裴束眉峰微豎，冷峻如劍，“和真真在醫院遇到了歹徒傷人，們都了傷，醫院來電話，通知我過去。我不是無緣無故失約，你怎麼就不能諒一點？”

“歹徒傷人？”姜以初譏諷一笑，“裴束，你不是最瞧不起撒謊的人嗎？怎麼現在也張口就來？你為了林真真撒謊，還拉上齊，就不怕犯下口業，一語讖。”

“你覺得我會拿扯這種謊？”裴束的語氣，驟然降到冰點，臉也眼可見地云翻涌。

姜以初迎上他的視線，黑發半挽的頭顱，在纖細的脖頸上，倔強地高昂著。

“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這麼齷齪的事，我說不出口。”

“你對真真的疑心病，是不是有點太過喪心病狂了？”裴束眼神里流出來的失，深深刺痛了姜以初的心。

扭頭就走。

裴束長大步追上來，扯住了的手腕，將一路拖到路邊停靠的邁赫，打開車門，將姜以初塞了上去。

他自己卻沒有上車，只是轉頭對司機吩咐：“送太太回蘭汀府。”

話落，裴束干脆利落地關上了車門。

司機很有眼力見，門一關，就把車門鎖上了。

一點不給姜以初鬧的機會。

車子啟，緩緩駛主車道，裴束站在路邊的影，越來越遠，逐漸小一個黑點。

姜以初知道，兩個人吵了這麼一架，他今晚是不會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