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雨不大。

細綿延。

裴束站在屋檐下，穿過迷霧似地雨簾，向路邊，車上的林真真。

耳邊，是私家偵探字句匯報的信息。

對方說了很多，裴束越聽，眉頭越鎖：“確定口供真實？不是因為急著招供，才隨意攀扯？”

“裴總，對方給的證據，我已經以照片形式發給您，一會兒您可以看一看。包括林真真和罪犯的轉賬流水都在里面。”

“好，我知道了。”

“裴總，以我做私家偵探這些年的經驗，斗膽給您一個建議。有時候，多聽聽害者本人的話。他們是事的親經歷者，我們沒法替他們承擔，也沒法替他們，能做的，只是仔細聽他們的，從這些里，取出有用的信息。謎底啊，就藏在謎面兒上。”

裴束掛了電話，點開自己的郵箱，一個陌生賬號發來了一封郵件。

里面，是一份份證據，指向林真真。

當時姜以初哭著在他的懷里告訴他，聽到了那個人說是林真真指使人送蛋糕，他還只當是姜以初悲憤加之下，隨便拉了一個平時看不慣的林真真來撒氣。

但是沒想到，姜以初的懷疑，都是真的。

他從來都是個冷漠的旁觀者，沒有太多的共能力。但是此刻，心里某一的尖銳冰峰，正在慢慢消融。他第一次，為自己的冷漠無，到了一愧疚的罪惡。

還有……對姜以初的心疼。

或者，是因為先有了心疼，才會有那些愧疚自責。

車。

林真真過車窗，朝裴束招了招手，用型對裴束說：“快回來。”

裴束收起了手機，拎著早已涼的蛋糕胚，走回車上。

“肚子了嗎？先嘗嘗吧。”裴束把裝著蛋糕胚包裝的紙袋子到手里。

林真真很興：“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一想到以前的味道，肚子就咕咕。”

林真真取出一份，分給裴束，自己托著剩下的那一份蛋糕胚的包裝盒，小心翼翼打開了塑料蓋子。

記憶里，以前老板娘給的蛋糕胚，只要打開包裝盒的蓋子，香氣就會在空氣四溢開。

可是現在，面前這蛋糕卻干躺在那里，平平無奇，沒有任何味道。

林真真只當是天氣冷，味道沒有出來。用店里送的小叉子， 叉起了一小塊蛋糕胚，想吃，卻停下了，期待地看著裴束。

要跟裴束一起回味。

裴束無言，也打開了自己手里的那一份，比先嘗了一口。

干，冷，甜味很暴力也很直接地在口腔里擴散。

不難吃，卻也不好吃。

回憶里的蛋糕胚，應該是口細膩綿潤的，口即化，那甜味，是層層疊疊的，很有層次地味蕾。

現在眼前的，長得跟以前的相差無幾，也還包裹著他們的回憶。

只是吃到里，再也沒有以前的覺了。

終究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林真真吃了一口，微微皺了皺鼻子，“好像，沒有以前的老板娘做得好吃。的兒子沒傳到的手藝。”

“好可惜，我真的很想念老板娘做的蛋糕胚的味道，還以為，今天能找回那種覺。”

很沮喪。

裴束的眼里，有意味不明的緒，“沒有一不變的事，有些東西，只能留在回憶里。”

他這話，讓林真真有些難過，揚起頭，執著問：“可我們還是不變，不是嗎？”

“我也希如此。”裴束諱莫如深。

林真真咧笑了笑，“當然會！”

車子重新啟，到了半路，裴束還是開口了：“真真，當時在游上，你和姜以初墜海，是意外，還是推的你？”

裴束忽然問起這個，林真真立時張起來。

“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不是已經說開了嗎？我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呢。”

“想問一問。”

林真真斟酌了一下，回答：“我和姜姐姐發生了一點爭執，正好那時候，船靠岸了，發生了劇烈的顛簸，接下來的事發生得很快，我也有些搞不清楚，不知道是因為生氣推了我一把，還是我自己不小心被船顛下去的……”

那時候林真真也是這樣的說辭。

讓大家都認為，是姜以初緒激之下，推了一把。

加上船顛簸，人就摔了下去。

可是李程銘的那件事，林真真也是這一副含糊不清的說辭，把所有責任都撇清，留出的空白，令人遐想。

裴束沉，不語。

“我記得，當時你還因為這個，說過我，我們還為這件事小吵了一架，冷戰了一段時間。那是我們第一次為別的人吵架呢。過去，你總是很相信我的。”林真真的手搭上裴束的胳膊，輕輕搖了搖，著聲音撒，“齊束哥，我和姜姐姐都掉進了海里，不追究對錯，大家都吃了虧，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吧？”

裴束的大拇指抵著食指，細細碾磨著指腹。

是啊，過去了。

姜以初也沒喊著追究。

也難為能忍這麼久。

“還有另一件事，想問問你。”

裴束的語氣更嚴肅了。

讓林真真心里有些發怵。

往時，只要一撒賣乖，齊束哥就心了，今天是怎麼回事？

“當時，在游上，那個企圖對姜以初不軌的船員，你認識嗎？”

提到那個船員，林真真明顯慌了。

“我怎麼可能認識？”

林真真心跳劇烈，極力地掩飾自己的張和慌。

難道被裴束發現了什麼？

裴束盯著，將的慌盡收眼底，“是嗎？不認識的話，你和他，有過接，有過流嗎？”

“當時船上這麼多人，我怎麼可能記得誰是誰？就算我無意之間，跟那個船員有了流，那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嗎？”

林真真想了一個比較不容易出錯的說法。

“真真，看著我的眼睛，別撒謊。”裴束那迫人的威，落在了林真真上。

那個眼神仿佛是在說，他只給一個機會。

林真真畏怯得膽寒，車的暖氣明明很足，可的子卻不住抖了起來。

與此同時。

姜以初正在家里刷著直播。

就在剛才，刷到了一個同城主播的推送，是一個蛋糕店老板，正在推銷他們家的蛋糕。

對吃的不太興趣，準備過去。

手指在點到屏幕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因為屏幕里，出現了裴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