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無其事的返回了病房。

卻看到了正在勸劉士吃飯的梁皓渺。

見我返回，原本還病懨懨的劉士馬上起，焦急道：“怎麼樣月月，紀……紀醫生怎麼說？你舅舅大概多久能醒來？”

我回想休息室的一幕，心口像是被麻麻的針扎一樣，酸酸疼疼的，卻還是著緒道：“正常況下二十四小時到七十二小時，要看患者恢復況。”

“患者？”劉士重復著這兩個字，煩躁道：“那可是你的親舅舅啊，手也是紀醫生親自刀的，什麼況紀……紀醫生應該很清楚啊。”

紀婿紀婿，我聽著劉士左一句紀婿右一句紀醫生，好像我們關系十分親近一樣，輕聲道：“他是紀一刀沒錯，但是他不是神算子，到底還得看舅舅的恢復況。”

劉士聽完這話后一瞬間沒了主心骨，整個人眼可見的焉了，慢吞吞的后退一步后，扶著后的座椅，自言自語道：“連紀醫生心里都沒譜，怎麼辦啊怎麼辦，萬一……”

“伯母，”梁皓渺打斷劉士，屈膝蹲在面前，耐心安道：“既然是麻醉手，肯定要過了麻醉期才會醒來，而且你知道的這不是普通的手，你要相信劉叔，也要相信京協的醫療團隊，但眼下，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劉士一臉迷，慌張道：“什麼？”

“照顧好自己，”梁皓渺角上揚，溫聲道：“你要是在這個時候累倒了，劉叔醒來后怎麼辦？后康復可不是一天兩天，那才是你最忙的時候，所以現在你一定要保重知道嘛？”

劉士聽完梁皓渺的一席話后立即打起了神：“對，你說的對，我得照顧好自己……我得照顧好我自己……”

“這樣伯母，你今晚就先回去休息，”梁皓渺給我遞了個眼神，說：“好好睡一覺，至于劉叔，就給我和沈醫生，好不好？”

劉士看看梁皓渺，又看看我，說：“這能行嗎？”

我看著早已經花了妝的劉士，和眼角的魚尾紋以及鬢角悄悄冒出的花白，心疼道：“放心吧，舅舅就給我。”

劉士心事重重的離開了。

病房里還剩下我跟梁皓渺兩人。

他從一旁的打包盒里取出兩只致的蝦餃，遞給我，說：“晚飯還沒吃吧，嘗嘗。”

我一點食都沒有。

梁皓渺看出了這一點，寬道：“你應該慶幸劉叔的手是阿州主刀，也應該相信他的醫。”

我當然是相信紀云州的醫的，畢竟他刀的時候我就在一旁，只不過……

“還有……”梁皓渺見我沒吭聲，便展開了話匣子，“沈醫生的表現也非常專業。”

我抬了抬眼眸，問：“什麼？”

“你跟阿州打配合的時候我就在監控前，”梁皓渺耐心的解釋，聲音突然放輕，像手室無影燈調暗了亮度，“整個手過程我都看在眼里，你要知道這種手本技要求就極高，脈瘤破裂時，我看到你肩膀在抖，但是你還是非常專業的控制了，可以說這種事就算是放到你們科的廖醫生上也不一定能理的這麼細，所以沈醫生，很棒。”

梁皓渺說到最后一句時態度極其誠懇，可以說對我的評價也是非常高了。

也在某種程度上抹平了我心深藏的傷痛。

畢竟誰都沒有我更清楚我這個實習生之所以被紀云州強制安排到這次的手中就是為了關鍵時刻可以替他背鍋……

但鍛煉是真的，作也是真的。

“好了，”梁皓渺出手，指節分明的手指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兩個多小時的手肯定累壞了吧，這樣，你先睡會兒，不然休息不好容易影響明早查房。”

我驚訝的看著他，問：“那你呢？”

“我負責站崗啊，”梁皓渺看了眼重癥病房離的舅舅，“為劉叔保駕護航。”

舅舅是我的親舅舅，哪有我睡覺讓梁皓渺站崗的道理，我馬上拒絕道：“那不行，我……”

“怎麼，不相信我？”梁皓渺打斷我的話，不滿道：“我雖然醫不如阿州，可也是著名醫科大學畢業且是京協正兒八經的住院醫生，站個崗可是小菜一碟。”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開玩笑的，”梁皓渺笑呵呵的看著我，“那既然沈醫生這麼信任我，就乖乖去睡吧。”

我被梁皓渺強制要求去休息。

但直到躺在休息椅上我才意識到有些酸痛，而后背更是汗涔涔一片，想到在手室里爭分奪秒的場景，我再一次對麻醉醫生有了新的認識。

眼皮沉重，不知不覺中我便進了夢鄉。

直到耳旁再一次響起劉士熱的聲音。

我抬眼看向窗外，晨已穿鉛灰云層，而監護儀的滴答聲不知何時被鳥鳴取代，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翌日清晨。

“梁醫生辛苦了，來，嘗嘗這面。”

我了惺忪的雙眼，剛起，這才察覺到上掉落的毯。

“這可是家老字號，味道很贊的，”劉士邊拿食邊解釋，見我醒了，繼續道，“這一份是月月的，這一份是紀……紀醫生的。”

說完看向我，叮囑道：“你馬上給紀醫生送去，不然久了面會坨，好好謝謝人家。”

我瞄了一眼打包盒，誠如劉士所言，確實是一家要排隊的老字號，這一次也算是有心了。

但這個面，以什麼名義送去呢？

于公，醫院有明確規定醫生是不能收患者以及患者家屬任何禮的，哪怕是一碗面，于私，我們跟紀云州，還有什麼私可言？

想到這，我平和道：“紀醫生不過是做了一位醫生該做的事罷了，即便患者不是我舅舅，他也一樣會全力以赴，所以我們也沒有必要特意去謝他，畢竟他的本職工作就是治病救人。”

“不是月月，話不能這麼說啊……紀醫生畢竟……”

劉士的聲音忽地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向病房門口，張道：“紀……紀醫生怎麼過來了？是……是來查房嗎？”

我回頭一看，這才發現紀云州竟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門口，和鄭欣然一塊兒。